韓殊奇還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一邊夾著菜,一邊品了一口酒,納悶道,你帶我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這天都快黑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啥事?我知道,去農村找那個孫芳菲去,是吧?我都能看到你心裏去。
是又怎樣?韓殊奇擰起眉頭,他跟王大波說話從來都不客氣,一是熟,二是也沒把他當回事,在他看來,他就是個吃軟飯的,靠女人過日子的,這樣人他怎麼能尊重?
王大波止不住地笑,從進入這個飯店以來,他嘴上的笑就沒停過。好像這次得獎的是他不是韓殊奇。
我說韓大作家,要說寫小說,我肯定寫不過你,不過論泡女人,你知道,我是靠女人吃飯的,沒兩下子能讓女人上道嗎?你就差遠了。從硬件看呢,你那楊柳細腰像一來風就會吹折似的,就這腰咋能搞女人?女人一見就沒情緒,你看我,他挺了挺腰板,多壯實,像條公牛,女人能不喜歡嗎?從軟件看呢,女人喜歡啥?女人討厭啥?說啥話女人愛聽,能聽到心坎裏去?這些知識和技能我早都在長期跟女人打交道過程中駕輕就熟了,你呢,在這方麵就像一個幼稚的小孩。
韓殊奇筷子夾著的菜實在是沒法往嘴裏送了,他把菜重新放入菜盤裏,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沒意思,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沒意思。說完他站起來要走。
王大波立即拽住他,打著哈哈道,別說走就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跟你說實話吧,你也別生氣,不能啥你都占先,是吧,你獲獎了,我沒獲獎,你實現了回農村的夢想,有了全新的生活。我卻不能,因為老婆在那看得死死的。但人總得有突破口,總得有點值得誇耀的,是吧?所以接下來我說的就是重點了。孫芳菲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這個事實你可以問她,她會親口告訴你。我的意思是你以後就不用打她的主意了。打也是白打,因為我是她的克星,有我就會點燃她身上的每個細胞。說到這裏,我真有點不好意思說,我這些年搞了這麼多女人,沒一個有她好。那滋味,我告訴你,比吃啥幾萬元的大餐好多了,真是終生難忘。
我的表現相當不賴,她親口對我說,說我太棒了,跟了我才覺得做女人真好。怎麼樣?這個消息是不是比你開作協會爆炸多了,夠刺激吧?
韓殊奇並沒出現他所預料的暴跳如雷狀況,而是輕輕一笑,將手放在額上把頭發往後抿了抿,長歎了一聲,孫芳菲這個人和我小從長到大,我太了解她了,就你這樣的男人,可以一時蒙得了她,但你蒙不了一世。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啥都願跟人比,啥也放不下,魚和熊掌你都想要。而孫芳菲是魚死網破型的,她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她會為了他毀掉一切。可同時,她對男人也會這樣要求,那就是為了她要能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你能嗎?請問一下,你能嗎?如果不能,你痛快地放手,不要再做無用功。而我對孫芳菲卻什麼都能嗬得出去,我可以為她傾家蕩產,可以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雖然不如你長得帥,不如你花言巧語,不如你舍得二皮臉。可是我敢保證,孫芳菲最終會跟我,而不是你,咱們可以打賭。
王大波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想刺激一下韓殊奇,卻被他刺激了,他點中了他的死穴。他幾天幾夜睡不著,他給孫芳菲打了無數次電話,卻無一例外地落空。他想從韓殊奇這找到點自信,想對孫芳菲更深入了解一下,想把韓殊奇從競爭的平台上哄下去。這幾個目的他隻達到了一個,那就是他知道了孫芳菲最重視的是啥。他最欠缺的是啥。他如何化不利為有利,擊敗韓殊奇,長期霸占孫芳菲。
毫無意緒,他尷尬地舉起杯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就從這杯酒開始,咱們走著瞧吧,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韓殊奇一仰脖將杯中酒幹掉,抹了一下嘴上的酒沫,說,服務員,過來給我們拍個照,今年的這個時候他請我在這吃飯,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會請他在這吃喜酒,我決不食言,以拍照為證。
哢的一聲,兩個勾肩搭背的影像就這樣定格下來,從此,這個約定就成為韓殊奇追求孫芳菲的道路上一座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