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隱到了雲裏,風呼呼地很響地刮著,農村的人和事一到了夜間便都扯進了屋裏,外麵的天地都讓位給了大自然。
隨著韓守禮將門一關,這道木板門就將孫芳菲與外界完全隔絕了。她驚恐地眼睜睜地看著韓守禮伸出罪惡的雙手,將她攬入懷裏。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片樹葉,隨著秋風漫無邊際地飛舞。她不能決定自己的方向,她的身子突然間變得好軟,柔若無骨。她啊啊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大膽地將嘴找準他的胳膊奮力地咬了下去。
韓守禮萬沒料到她會這樣,急忙抽回胳膊,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扭屈變形。他指著孫芳菲惡聲惡氣道,你竟敢咬我?
孫芳菲扭身就往屋裏跑,她忘了她再跑能跑到哪去?一直在懺悔的她本就如驚弓之鳥,她惶惶不安地跑到牆角處用嬰兒一般無助的眼神望著韓守禮。
韓守禮一時亂了陣腳,他鬆了鬆緊係在脖頸下的領帶,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來,像一隻老虎瞄著一隻小羊羔。他真的不忍心伸出他的魔爪,可是此時他狠狠地詛咒了一下自己的不忍心。就因為不忍心錯過了一次次美豔的享受,就因為猶豫不絕斷送了大好青春,使自己像個可憐的傻子,找不到溫暖的懷抱。
他向孫芳菲招著手,溫柔地歉疚地說,對不起,我是想你想的,所以造次了,你過來,別怕。
可是孫芳菲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竟將身子不斷地往地上縮,最後坐在了牆角的地上。
她對韓守禮警惕萬分的樣非但沒有讓韓守禮冷靜下來,而是激起了他的滿腔妒恨,憑什麼和韓殊奇那麼熱火,和自己卻這樣生分。他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吼道,你給我過來,別裝出那個熊樣。
孫芳菲乖乖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挪到韓守禮跟前,韓守禮無奈地大叫,你為什麼這麼怕我?我會吃了你嗎?
孫芳菲小聲地說,我怕,我現在什麼都怕,求求你了,你快出去吧,要不然我會神經錯亂的。
韓守禮冷冰冰地哼了一聲,說你昨晚幹嗎去了?
孫芳菲支吾著說你問這個幹嗎?她是個實在人,說不得謊,但又說不出實話,她的臉通紅,她低下頭,不敢看韓守禮。
你跑韓殊奇那去了,你不但幫他幹活,還陪他睡了,是吧?你真超出我的預期了,竟能做出這麼花花的事,我該給你個大大的讚。
孫芳菲本能地否認,沒有,你想到哪去了,可千萬別血口噴人,她結結巴巴地說。
我是有證據的,你否定不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眼裏從不揉沙子。特別是你,我對你寄予很高的期望,你在我心裏簡直是最完美的象征。可你親手在我心裏把它打碎了,我難過,你知道嗎?
孫芳菲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囁嚅地說,我做什麼了,我到底咋了?我行得正做得端,你不能信口開河。
韓守禮氣得臉色發白,這嘴真硬,你替誰隱瞞呢?你們的故事難道還能永遠繼續下去嗎?別做你的青春大夢了。孫芳菲,你不要嘴硬了,你的那點事瞞不住我,再說沒必要瞞我,跟我坦誠總比到時無法收場好。我現在想問你,韓殊奇哪好,或者這樣說,他哪點比我好?
孫芳菲搖了一下頭,說我不知道,不要再跟我提起他。
你不知道咋還和他睡覺?又是大罵又是信誓旦旦的,到頭來跟人家睡上了,你表演給誰看呢?
我沒有和他睡,沒有,你不要這樣汙蔑人好不?我隻是怕他的稻子被別有用心的人給點著了,才陪他守了一夜的,我不像你們一點愛心也沒有,畢竟是鄉裏鄉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