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魯迅1926年1月26日將自己翻譯的兩本廚川白村著作寄日本廚川白村研究會,1926年3月3日該會給魯迅的複信中有這樣的話:“前承惠贈《出了象牙之塔》、《苦悶的象征》二書,特此謹申謝忱。首次得識先生芳名,我們均為譯書出自尚未聞名的先生之手而深感欣幸!我們認為,與其出自名人手筆,不如通過未知的年輕的您,以出版未名叢刊的方式介紹給貴國,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已故原作者廚川白村諒必抱有同感。”1926年魯迅的主要創作作品幾乎都已發表,在中國已榮膺了新文學代表的稱號,在日本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來信卻稱為“尚未聞名”,是很有趣的信息。從來信可知,廚川白村研究會可能設在京都大學英文科,大約隔行如隔山,研究英美文學的學者對中國文學研究的情形不甚了然;或者當時該國文學研究界對中國新文學還沒有足夠的認識,看到兩個譯本收入“未名叢刊”,遂推測譯者乃無名之輩,而不理解魯迅和一群年輕作者起社名的本意:不是“沒有名目”,而是“還沒有名目”的意思。魯迅收閱這封信,想必忍俊不禁,還寫信給友人,報告了這件事。這樣的信息其實提供給我們一些進一步研究的線索。這兩個譯本不知現在是否還存於京都大學,上麵有沒有魯迅的簽名?更擴大地說,魯迅在當時日本文化界得到怎樣的認知?感興趣的人也許能從中尋出一些新端緒來。
如上述,這次出版的魯迅藏品共有三種。而魯迅的收藏中還有許多珍貴材料有待整理,例如他收藏的碑帖拓片六千多張,需要投入精力和時間進行整理研究;而他收藏的許多外國版畫,其中不乏歐美蘇聯日本名家作品的原拓,十分珍貴。這些作品雖然在他生前和去世後出版了一些,但散漫不成係統,大有重新研究、整理、編輯出版的必要。
另一類是魯迅博物館藏品。這次出版的魯迅著譯版本影記,就作為館藏珍品叢書的一種。介紹魯迅著譯封麵的圖文並茂的書,已經頗有幾種了,大多偏重介紹魯迅自編文集和譯本,這次我們在編輯思路上有所突破,即不限於魯迅自編文集版本,而收錄了各種選本、文集本,甚至包括了外文譯本。有些版本並非大都市出版,還有一些戰時出版物,印數不多,再加上發行不暢等原因,很多讀者可能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從版權角度說,有些並沒有得到魯迅本人或其繼承人的同意,屬於盜版。但這種編法,可以讓讀者對解放前魯迅著作發行狀況有個基本的了解。本來應該出版一本更全麵反映魯迅著作版本情況的書,即加上迄今為止的各種版本,但限於篇幅,未能實現,請俟諸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