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世紀酒店裏,從來就沒發生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長此以往這裏都是南城情侶們紀念日約會的地方,因為這裏可以看到半個南城的夜景,就像首爾的南山塔、德國的新天鵝堡一樣有意義。
眼下卻沒有那麼浪漫了。
前來約會的小情侶們紛紛避讓到一旁,給中間幾位空出來很大一片舞台,背景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收銀台後的服務員見狀立即報警,卻被告知“已經前往處理,請不要輕舉妄動,注意安全。”
雖說眾生平等,但在這些人當中,有不少都是高消費群體,他們的上一輩掌握著南城一半的經濟命脈,任何一個人出了事都足以把事情鬧到省廳去,徐徹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薛靈芸把地方挑在這裏,自是有她自保的考慮的。
此時此刻,整個旋轉餐廳裏一片狼藉,這下午茶肯定是喝不成了。
“喲,我以為你們倆打算讓我交代在這兒呢,怎麼自己先掐起來了。”
嶽靖俞不慌不忙,餘光掃過以尷尬的姿勢伏在桌上動彈不得的薑悅,頗為隨性地側過身來靠在身邊的柱子上,像是在看一出好戲,他挑了挑嘴角,“怎麼著,師父要替我報仇?”
“那倒不必了,我要是今天還能有命離開這裏,也放她一條生路。”
嶽靖俞看出來了,薛靈芸果然留了後手,她挾持薑悅做人質,滿屋的洪門子弟堵住了各個出口,再不濟剩下的顧客也都是靈芸手中的肉票,在這種地方,隨便捅誰一刀鬧出了人命都不是徐徹能擔待得起的。眼下除了混在顧客當中的兩個便衣刑警外,隻有嶽靖俞算是個能自保脫身的。
這是一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戲碼,薛靈芸要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會這麼做。
所以嶽靖俞早就料到徐徹此番會畏手畏腳,倒不如他這個自由身,生死有命,也不牽連旁人。
“她啊。”
嶽靖俞笑笑,對趴在一邊連救命都不敢喊的薑悅視而不見,像打量一直待宰的羊羔一樣看著她,“師父你從小教導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的命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她如果今天死在你手裏,我和筱筱說不定還能更高興呢。”
靈芸對他的鬼話一句都不相信。
“人在我手裏,保不保是你的事。警察就在下麵,親愛的靖俞,你現在的立場,咱們倆心知肚明。”
嶽靖俞對薛靈芸了如指掌,就憑著靈芸對自己的了解,嶽靖俞上前兩步,“師父,要不你紮一刀試試,看我是會衝上去先救她,還是會在這裏看戲。”
手中的白刃靠近了一公分,薑悅瞪大了眼睛,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深知自己的性命或許就在嶽靖俞的手裏,可是嶽靖俞這樣的人……她能信嗎?
她是嚇傻了嗎?竟然會相信嶽靖俞這個不良少年?
刀刃劃過皮膚,留下一道淺而見紅的傷痕,然而就這麼一瞬間的清醒,讓薑悅的身體癱軟下來,她本來就是孤身一人,說什麼為沈薇報仇,如今沈薇和嶽靖俞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她還窮盡心思要和洪門聯手做掉嶽靖俞。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她怎麼會相信一個比嶽靖俞還要心狠手辣的女人?他們之間黑吃黑的戲碼還沒演完,就要犧牲掉她這個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