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芬驚詫不已,她叫道:“以榮。你都看到了,這是眼睜睜的事實。”她對以榮的堅決非常意外,他就像打了麻醉劑,對周遭的一切仿佛沒有任何反應。她不想看到他這副麻木不仁的樣子。
“繼續進行吧。”以榮再次重複道,說罷,徑直朝門口走去,他的身影擋住射進來的太陽光,光線鍍亮了他高大的身軀,範著刺眼的光圈,噙著眼淚的素素看著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就像一個鐵麵無私的審判者,將她打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素素沒有放棄,她想要抓住這位審判者,她朝以榮背影哀切的叫道:“請不要相信他的話,芝華他是愛我的,請收回你的決定好嗎?好嗎?”
“以榮,這樣子不行!”在以榮即將出門的刹那,雪芬厲言叫道,卻沒有叫停以榮的步子。
華叔左右為難,眼見以榮已經決然的走了出去,雪芬還在賭氣,於是他走近雪芬低聲說道:“雪芬夫人,柯家舉辦這樣的婚禮已經是底線了,看來柯夫人也是有一定打算的,我想著還是以理解夫人和少爺的苦衷為前提最好。”
雪芬生氣的瞥一眼黃夫人,對傷心欲絕的素素說道:“柯家不似黃家這般隨便,想過糜爛的生活,我勸你趁早死心。”說罷,就朝華叔交代道:“你看著辦吧。”於是就氣衝衝的朝門外追去。
黃夫人氣的簡直要跺腳,這個刁鑽的雪芬竟然指桑罵槐,把她也給罵進‘糜爛’的範疇,斯可忍孰不可忍,看著雪芬消失在門邊的身影,她把一肚子氣全部要灑向素素,卻顧及到華叔在場,她轉而指著範芝華:“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混蛋,竟然騎在我黃家的頭上拉屎拉尿,你看你是活膩了,來人啊,來人啊,把他給我拉到雅間。”
“黃阿姨,不要啊,我也是無辜的,我是被陷害的。”眼看就要變成出氣筒,範芝華睜圓眼睛連連喊冤。
“你還胡扯。”黃夫人橫眉豎目,氣的頭發幾乎都要豎起來。
“我沒瞎說,我是被名貴陷害的。”範芝華急切的解釋:“不信,你問素素啊。”被捆綁住他像個掙紮的螞蚱,嘴巴連珠炮,他可知道黃夫人的厲害,以前聽名貴講她懲罰素素就已經知道得她是個蛇蠍毒婦。
一旁的黃名貴刁鑽刻薄,根本不認賬:“媽,他血口噴人。”她指著範芝華,大言不慚,滿口否認:“你別血口噴人,想拉我當墊背的,你想我全家覆沒啊。”
一聽到範芝華要拉名貴下水,黃夫人更加火冒三丈:“我看你今天到底是活膩了。”對剛好趕過來的幾個下人說道:“給我把他拉倒雅間。”
範芝華嚇得麵無血色,連連叫道:“不要啊,黃阿姨,你們是要非法拘禁嗎?這是犯法的,犯法的。”直到他聲音淹沒在長長的回廊,心如死灰的素素才回過神來,看著範芝華消失的地方,她淚眼婆娑,腦海陷入一片霏霏然的蒼茫。
******離正午還有十分鍾,柯家那幢別墅山莊門前緩緩駛來十輛黑車,素素安靜的坐在頭車,身著白紗,臉上的妝容掛著風幹的淚痕,好像經曆了風雨的稻草人,她側著麵,哀傷的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山林淡淡的滑過眼眸,遠處蜿蜒的山路像條盤旋在叢山密林中的蛇,寂寞而神秘的尾隨著車隊,像要鑽進心中般讓人哀絕。
柯家的鏤花銅質大門在打開的瞬間,鼓樂齊鳴,卻是低分唄的,像氤氳的霧氣徜徉在園子裏枝葉的罅隙間,輕觸耳膜,卻無法撼動心靈。車隊駛進冷寂的院子,素素心中絞纏著淒切悲傷。
素素下車時,以榮竟站在車門處,微含胸,他像童話裏的紳士,朝她伸出手,朝她做出請下車的姿勢。素素近距離看他,發現他墨黑色的眼睛蒙著層霧氣,籠罩著濃重的陰鬱,好像多日不見太陽的天空,晦暗無光。
素素刻意回避了他在天空的襯托下略顯蒼白的手,她對剛才他的決斷不能釋懷。那是他的一言一句,卻是她的此生此世。
雪芬瞪一眼以榮,一把拉住素素的手,朝前廳走去。以榮靜默的跟在身後。
前廳坐著等候多時的柯夫人,她穿著紅色套裙,一見到素素,她就立刻起身,卻並未與她接觸,而是做出喜迎的姿態。周圍站著少部分親屬和家丁。場麵並不熱鬧,隻是非常鄭重安詳。
華叔低聲對柯夫人說道:“柯夫人,下麵就舉行儀式吧。”
“好。”柯夫人坐回主位。
華叔拉住素素的手放到以榮的掌心,祝福道:“願得一人心,今生愛相隨。鴛鴦福祿至,白首不相離。”
素素倉皇的抬起眼眸,在觸及以榮眼睛的瞬間,她觸電般縮回手,驚詫的看著以榮。這就是她未來的丈夫?他怎能娶像自己這樣劣跡斑斑的妻子呢?剛才事情他全部看到了,他怎會下這樣荒唐的決定呢。
“素素小姐,要冷靜,這是柯家。”華叔忙拉住素素的手,儀式還沒開始,他怎能讓她像剛才那樣哭天喊地。
“不,華叔,我不能結婚。”素素搖著頭:“這是不合邏輯的,這婚禮不正常。”仿佛掉進了野獸的魔爪中,她倉皇失措,止不住的往後退,想遠離以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