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啊,來我家了就別把自己當客人”我轉過去看了他一眼
“你又在想陳劍吧”他跨了一步,與我並肩站在路燈下麵
“沒有”
“別裝了,大家都看得出來”
“真的沒有”我還是倔強著
“別想了,既然都過去了,就放下那些吧。也許你應該放眼看看身邊,喜歡你的人也許就在其中”
“是嗎?比如呢”
“比如我”他堅定地看著我
我詫異得說不出話。我欽佩他的勇敢。
“別開玩笑了,你先進去吧”我推了他一把。
他轉身走進屋子裏,拿著一把傘又出來了。又在站我身邊,給我撐著傘。
在跟他談話的過程中,我才發現恍惚間我覺得自己已經在心裏裝了陳劍這個男孩很多年。最後的結局卻是如此的麵目全非。大概,原子彈爆炸的時候就是這樣吧。美麗的蘑菇雲像晚霞般燃燒,留下的是或者永遠都沒法抹去的關於廢墟關於滅絕的記憶。
“可是我覺得你這樣很好。我喜歡你的執著”他最後說了一句
我知道鄭燁不是我想的那個王子,但是他覺得這樣的我很好。我盲目的以一個人為夢想,在實現這個夢想的時候,還是那麼沒有風度,那麼不漂亮,那麼唯唯諾諾。但是他覺得這樣的我,也很好。
雨滴可能想看傘裏的我們一眼,所以奮不顧身落在傘邊。那些都是我的心事,仿佛鄭燁讀得懂。
“回屋吧”我說著逃離似得跑進家門。
因為就在剛剛,我看到鄭燁的國權是正直的。是我一直想建立卻又失敗了的正直。讓我錯覺我還是那個我,但是整個人生還是可以換成新的。一瞬間的念頭,讓我像走進他的世界。說到底我不是個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小孩。隻能選擇逃跑了。
屋子裏亂哄哄的歡呼聲就像是在慶祝什麼盛大的節日或者勝利。在一片歡呼聲中我沒有表情。我像小的時候打針時那樣咬緊了牙,對自己說:“快點結束吧,快點結束吧。”恍惚中又回到了童年裏,護士阿姨往我的屁股上抹涼涼的酒精,那是最為恐懼的一刻,比針尖紮進來的時候的疼痛還要恐怖得多。這一針打得可真長啊,還沒有結束嗎?
我終於還是爆發了。
我“哇”地哭了。我的哭聲就像是嬰兒一樣嘹亮,飽滿,元氣十足。聽上去簡直是愉快的。一群在門口的大樹裏躲雨的鴿子隨著驚飛了起來,這哭聲就像是它們的鴿哨。任何人都不會把這個哭聲跟“愛情”聯係起來。我淋漓酣暢地哭著,喊出來一大串話,連口氣也不喘所以中間也沒有用標點符號。說了什麼自己都聽不懂。媽媽氣急敗壞地在對我吼:“你腦子有毛病啊果兒!今天哭什麼啊”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看著我。為什麼我對這樣一個本來該慶賀的時刻視而不見,而且輕而易舉地就拆了所有人留下來才搭好的台。真是不可原諒。我也承認了我這個女孩子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如果可以把我剛剛那個哭聲分離出來,大家可能會就會驚訝地發現它原來這麼嘹亮,這麼喜悅,還有這麼動人。
大家終於熬不下去了,橫七豎八的躺在我家的客廳裏,三個臥室都擠滿了人。我坐在打探上靠著沙發發呆。
“你剛剛怎麼了”鄭燁原來也沒有睡
“逗你們的”我衝他調皮的笑了一下。
“眯一會兒吧。不然明天會頭疼”他說著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我借著外麵的燈光看了他好久。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可能是因為他睡著了。他心跳的聲音規律得可怕,它們就在我的耳膜邊舒緩地震動著。他的呼吸吹著我的頭發,我用力地讓自己的呼吸也能慢一點兒,不知不覺間就想跟從著他的節奏,然後就覺得我似乎是可以這樣睡過去的。很踏實。
然後我輕輕的掏出手機。
“我答應了,我們在一起吧”發給了鄭燁。
“嗚嗚嗚嗚”他的手機被他壓在屁股下麵,吃力的**了兩聲。
陳劍不知不覺得在我的世界裏絢爛了一世,我做不到讓他走得那麼淒涼。我原以為,我不會再想著跟一個人怎麼樣了,隨便選個人讓自己不那麼孤單就好了吧。就像是以前考試的時候,我碰上一道不會做的選擇題。我不能確定是要選B還是要選C。這個時候鈴聲已經響了,監考老師已經開始收考卷了。我大腦裏一片空白,我就那麼寫上了一個B。為什麼不選C呢?其實選B還是C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選了B並不代表你覺得B比C更合適。隻是為了選一個而已。我這麼囉嗦一大堆,我,表達清楚了嗎?雖然我腦子裏很空,但是心裏卻清醒得很。
可是這一刻,我卻覺得我是真的在選擇。我覺得我就掛在一個懸崖上,上麵站著幾個人,都在給我伸手。我把手給了鄭燁,或許我隻是不想掉下去,覺得鄭燁更有那個力量救我上去。然後看看他上麵的世界。
寬恕我,我隻不過是太渴望成為你,太渴望成為一個如你那般美好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