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呂逸的呼聲和異響,躲在房底的沈非鑒便滾了出來。
沈非鑒剛休息一陣,體力稍複,比他更快的是房間外的四名侍衛,立即便衝了進來,見到房間內並無其他人,兩人直奔呂青莽,兩人謹慎地守在窗口門邊,以防有人偷襲。
呂逸已經搖搖晃晃地下了床榻,沈非鑒剛起身,便看到呂逸趔趄了一步即將跌倒,伸手將呂逸扶穩,順著呂逸的目光看到縮在牆邊的呂青莽,額頭一片紅腫,雙目緊閉,似是昏厥了。
“青莽,青莽!”呂逸強忍著痛苦,語調卻泄露了內心的關切,緊抓著沈非鑒的手臂讓他快些扶自己到呂青莽身旁。
“國主,等我先去查看大王子的傷勢。”沈非鑒謹記樂斯道的囑咐,生怕呂青莽還有什麼後著,暗中用力拉住呂逸,小心地安慰道。
呂逸似是看穿了沈非鑒的用意,手掌撐在他胳膊上,想自己站起來,但過度的關心和緊張讓他難以挪動步伐,隻得命令道:“扶我過去!”
“國主——”
不容沈非鑒再置喙,呂逸仍舊沉聲命令道:“扶我過去!”同時抓著沈非鑒的手指用力,竟捏得沈非鑒有些肉痛。
與此同時,那兩名侍衛已經到了呂青莽身邊,正要試他的鼻息,呂逸猛地吼道:“退下,別碰他!”
兩個侍衛一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退下!”呂逸再次厲聲命令。
兩個侍衛略微皺眉,不得不停了動作,齊齊退離呂青莽兩步,但卻全神貫注地盯緊了呂青莽,以防他有什麼異動。
沈非鑒還從未見過呂逸這麼凶狠的模樣,心頭一懍——雖然他與呂青莽相差十一歲,但他還記得小時候,呂逸確實很偏愛呂青莽。
呂青莽想要弑父篡位,最心痛的人一定便是呂逸。但看到呂青莽這副模樣,呂逸一定同樣心痛。
將呂逸扶到呂青莽旁邊,沈非鑒又將呂青莽扶起,靠到自己懷裏,實則卻是用雙手鉗住他的雙臂,時刻防備著呂青莽有任何異動。
“青莽……”呂逸低聲呼喚著,伸出手掌去摩挲呂青莽的額頭,如所有疼愛自己孩子的父親一樣,輕輕地揉著,似乎這樣便能減輕他的疼痛。
呂青莽身體如軟泥一樣癱在沈非鑒身上,沒有任何回應。
沈非鑒伸出右手去試呂青莽的呼吸,冷不防他突然動作,用肩膀將他撞倒,隻見白光一閃,呂青莽的右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小小的薄刃匕首,鋒利的刃口正貼在呂逸的脖子上。
不等護在呂逸身邊的兩個侍衛動作,呂青莽已先行發聲威嚇道:“你們別動,我兩父子的命都在你們的一念之間。”
沈非鑒原本便有傷,隻是太過擔心呂逸,才一定要藏在呂逸身邊。此時被呂青莽輕易撞倒,痛恨自己功力不及呂青莽,無法製住他。躺在地上,抬起頭恨恨地瞪著呂青莽,卻不敢有任何舉動。
同時,沈非鑒雙眼看得真切,捆綁呂青莽的繩索被他用小匕首割開了一條,隻掙脫出右臂。於是不著痕跡地說道:“大王子,你不過就一條手臂,能敵得住外麵的萬千狼衛麼?”
這是在提醒呂逸,隻要稍微還手,就能掙脫掉呂青莽的束縛。
然而呂逸卻似乎聽不出沈非鑒的弦外之音,閉上眼睛,強忍住咽喉間的不適,輕聲問道:“這匕首是你早就準備好的麼?”
“從我領軍時起,就一直藏在靴底的機關裏。”呂青莽回答。
呂逸無奈地笑道:“你的聰明都用在這些地方了。”
呂青莽不以為忤,說道:“能保命就好。”
束手待斃?呂青莽從沒這樣想過——
當自己被帶進這個耳房單獨麵對父親時,他便知道,自己還有機會。這房間太簡陋了,除了床底不能藏人,呂逸那些忠心的侍衛隻能躲在門外。
床底的人必然是防備他接近父親,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不靠近床邊,免得被床底的人拉住腳踝,瞬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