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
不，怎麼可能，那人與這常大人無冤無仇的，為何要殺他？
可是，今日的確沒有再見他。
“王妃莫不是心虛？”
說話人是渠州一位商甲公子，斐離，因其舅父在朝廷有錢有勢，又是皇上敬重之人，倒也財大氣粗。
“此話怎講？”一旁無聲的葉陽辰突然出聲道。
斐離輕諷一聲，挑了挑眉，誰人不知著南越二王爺不過是個擺設，自己堂堂大王爺都不怕，奈何得了區區一個他？
便隨口衝堂下喚了一聲，道:“來人，帶顰丫頭。”
眾人視線一轉，果然從堂後走出一個唯唯諾諾的綠裳丫頭，見了中人，趕緊趨步跪下。
“說吧。”葉陽問冷瞧一眼，道。
“昨夜奴婢夜……夜勤。”顰丫頭張眼望了下葉陽問，後者頷首，示意她但說無妨:
“經過西廂的時候，就見著院子裏一人神神秘秘，掌著燈，顯是被嚇著了。今日一想，聽那聲音想必是哪家主子，罷了才想起那西廊的燈是奴婢換的，想來定是二王妃了。”
池悠微一滯，昨夜的確在院子後麵聽到一聲低呼，又驚錯的跑開，應該是這丫頭沒錯。
葉陽辰冷下眉目，解釋道:
“夫人昨夜的確是出去了一趟，是因為本王傷口疼痛難忍，故此采了止疼的草藥來。不信，大可去後院看之，那被截斷的金鳳草可與我這肩臂上的是否相同。”
手中啄玉盞茶蓋與杯緣相撞，斐離笑著看著手中渠州上好的紅祁茶，湊在鼻間聞了聞，笑意輕斂。
池悠見他眉角風韻之氣，一看便是個花花公子。
但見他抬了頭來將目光轉向自己，一雙桃花眼中流光飛現，話語卻是溫柔的膩出水來:
“齊大夫，可要好生看看，莫觀走眼了，損了咱們二王爺名譽可不大好。”
“斐公子，適可而止。”葉陽問冷冷一擲，卻並未阻攔上前一步的齊大夫。
大夫將他手臂上的藥草小心翼翼取了下來，放在眼下細瞧了一番，點頭道:
“的確是金鳳草，看這俱深的顏色，也已有三個時辰。”
斐離美目流盼，風姿綽約，笑的很是動人:“那可不巧了，這……”
“夠了，既然並非王弟二人，還請在座各位不要輕易揣測，下一位！”
葉陽問冷斥一聲，打斷了那人想說的話，將目光落在一個虛胖的人身上。
這人乃渠州一位通縣，長得憨厚老實，倒是一等子箭矢都是他打造的，號稱“渠州第一獵手”。
問及他時，他雙手緊握成一團，額間冷汗薄薄鋪蓋一層，全身瑟瑟發著抖。
“林某昨夜，昨夜……”
“林嗣遠，快說，本公子還要趕著回家睡覺呢。”
斐離將手中茶盞一擲，冷冷放置在一側的桌上，杯中茶水都盡數灑了出來。
“我……我……”
“稟大王爺，方才從屍體死去的房中發現一塊碎布條。”
葉陽問將那呈上來的布條細端了一番，布料粗麻，不似錦衣鍛袍，但很眼熟，上麵一方血跡更是刺目。
葉陽問微閉眼，身側一個黑衣男子迅速接過布料，放在鼻間嗅了嗅，用啞語解釋道:
“回王爺，是渠州上等布料，苧麻。”
眾下皆四目相對。
白發老頭擄了擄胡須，隨口道:
“沈公子說的沒錯，這苧麻乃產自渠州一帶，是上等麻料，雖每家每戶都有種植，但苧麻並非用於尋常人家。”
“你的意思是說，苧麻收割之時，作為通縣，定是第一個去接觸的。南越自古便有通縣將收割物國九，私一的規矩。”
葉陽問語畢，各方人皆一一將目光轉向那坐立不安的林嗣遠。
的確，作為渠州通縣，能夠穿這種苧麻製品的，也便隻有眼前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