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燈火如同星子,在夜色裏搖曳,一派靜謐,隻有自己的心裏激蕩不平。
箭是大哥葉陽問特意準備的,地方也是他提前設好的。
君為刀俎,我為魚肉。
既然那兩字,她不知,便算了罷。
隻是……
“好戲已經開始了。”葉陽辰低吟一句,掩在陰暗處的眸子光影黯淡。
“什麼?”
風大,池悠未能聽清。
“二王爺二王妃,已過酉時,請隨同在下一同往後院,主子在此稍侯。”
“走吧,夫人。”
“不……”
話語未脫口,手上卻被人握的緊了,隨之傳來身側人無奈地口氣,清朗的聲音緩若流水,讓心中業火瞬熄滅。
池悠側過臉去,那人微笑的眸子在燈火裏燦若星辰,心下驀地一動。
“待會兒可要跟緊我,莫走丟了。”
四下燈火幽暗,卻足足照亮了桌上的菜肴。這晚膳用的是渠州特有的菜品,不鹹不淡,口味恰好。
四方長桌,皆兩人並坐,賓客皆一一提杯對飲。中間篝火燃的正旺,且有絲竹管弦悠揚,善舞者正圍成一圈跳著南特有的舞蹈。
一舞畢,方聽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扯著嗓子說道:
“此次狩獵,分東南西北四角,每方三人,共十二人,東角禮部李誠大人、工部秦睿大人,戶部常文錦大人,南角……”
“你在西角。”
池悠聽得迷糊,還是果斷提出了以上結論。
這場狩獵的確如他所說,很有意思。
場上分四方,在場十二人分別為一組進行狩獵,各不相幹。組內三人,各占一方,若其中有人最盛者,便也算作那一方勝。
當然作為東道主的葉陽問身為最終的評判者,自然安排在了葉陽辰一組。
“為增加此賽難度以及公平公正,請各方女眷上高台另擇其一觀之。”
葉陽辰扯扯她的袖子,池悠微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而那方女子正居於高台下起舞翩翩。
“二王妃請立於南側,太傅二姑娘請立於西側。”
“池茵,她竟然也在?”
池悠偏過頭去,果真在對麵看到了那個身影相熟的女子,輕紗掩麵,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己的。
“小姑子也在啊,那可得好好敘敘。”
葉陽辰笑著,心下卻也明朗。
恍聽得有聲音起,那人道:
“來,本王敬各位一杯,望各位皆力意從心。”
說話人乃葉陽問,此刻他正坐於中間首席的位置,舉杯相邀。眾人皆唏噓一聲,端著酒杯皆回敬過去。
“這一杯當然得敬二弟,願祝今夜二弟雙收倍豐。”
就坐在他斜側的葉陽辰雖不著邊際,但也不算不識大體,拿了酒杯微笑的站起。
“哎呀,王兄你太見外了,此杯當然得由二弟先敬才是。那二弟承你吉言,在此也祝王兄箭發超群,一箭雙雕。”
一杯酒一飲而盡,兩人皆相視一笑,隻不過那眼中微露的鋒芒在黑夜中獨獨被夜色遮掩了去,隻剩了一絲溜進了葉陽辰的眼眸裏。
當然,這樣的相對隻是一瞬間,因為一聲尖銳的男聲就響了起來。
“春蒐之獵,預備——”
“王妃不說些平安之類的話麼?為夫可要走了啊。”
“上的又不是戰場。”
池悠本想罵回去,且看眾人皆已起身攜好箭矢,隨口揚了一句。
上的不是戰場麼?
葉陽辰失笑,識趣的閉上了嘴,轉身跨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