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站在吊燈下,褲子口袋凸顯方形紙盒外形,可他卻沒拿出來,也未立刻開口,隻是這樣望著顧久。
其實他從未去想過,自己是否喜歡顧久。
人是視覺動物,顧久吸引他注意力不足為奇,可他印象最深的,是兩年前肖若遇害後,顧久的反應。
她顫抖克製的手、隱忍不發的神色,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那一刻他脫口而出,承諾一定會抓到凶手;那一刻欲望強烈,分不清是保護欲,又或者生出了別的欲望。
兩年相處,他從未想過,是否要跨過那條線,直到,程聿舟出現,讓他有危機感。
手伸進口袋,捏著方形煙盒,直至微微變形,鬱南終於出聲,“小久,我沒打算讓你為難,隻想要一個答案。”
眸光流轉,顧久目光停在鬱南臉上,對視中,那雙眼專注、灼熱,動作卻在克製。
“鬱南,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終於,她動了動唇,和夢境的情形如出一轍,一字不差。
一八五身高,來時路燈下挺拔高大,離開時,頭微微低垂,身影落寞。
口袋裏那盒煙,被他徹底捏扁,看不出本來形狀。
樓下,夜燈昏暗,燈下的人看見鬱南這麼快出來,絲毫沒有意外。
“你太純良了,不是小久喜歡的那一型。”沒得到任何回應,阮夏再接再厲,“不過話說回來,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我有個妹妹,剛剛相親失敗四輪,人長得很漂亮,就是作死了一點,要不要介紹給你?”
仍然無人捧場,氣氛更冷,好在她並不氣餒,再度嚐試。
“今晚到此為止,還是好兄弟。”鬱南拍拍阮夏肩膀,一個眼神,讓她適可而止。
沉默突如其來,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突然有人停下,從口袋掏出那包煙,外盒包裝很眼熟,是顧久常抽的牌子。
“你剛才忘了給她?”阮夏記得,這包煙是來時路上,鬱南特意折回去買的,這陣子顧靖揚管著顧久戒煙,可以顧久那個性子,怎麼可能輕易戒得掉。
鬱南不抽煙,自然而言,那煙是為顧久買的。
搖搖頭,鬱南抽出一根點燃,當時順手拿了支打火機,現在居然派上用場,最後用力吸一口,“我想試試。”
他想試試,顧久喜歡的味道。
沒人能預知,一樁新郎失蹤案,竟演變到如今地步——
婚禮當天,陸凱離奇失蹤,半個月後,南三環一棟老舊小區裏,警方發現的腐屍,正是陸凱。
現場發現的u盤裏,有段錄像,內容是陸凱侵犯兩年前連環殺人案的第一名死者蘇韻,意外牽扯出毫不相幹的舊案。
新娘周梓苑和伴郎團皆有嫌疑,卻始終沒顯露破綻,叫人無跡可尋。
調查就此陷入僵局,直到……其中一名伴郎,吳智被攻下。
疑雲之下,真相呼之欲出——原來四年前,伴郎團共同侵犯、殺害了一名女大學生,吳智雖未參與其中,可最終拋屍,是由他完成;至於葉信輝,他由始至終沒有參與,卻利用此案,控製了其他三人。
四年後的現在,葉信輝、鄧仲明、周嶽、吳智四人組成伴郎團,在婚禮前夜殺害陸凱,之後互相作證,隱瞞真相。
吳智這個不起眼的蟻穴,轉瞬之間,擊潰千裏之堤。
此後,葉信輝、周嶽、吳智陸續被刑拘,唯獨鄧仲明,因為服食過量鎮靜藥物,昏迷不醒,被送入醫院搶救。
伴郎團利益共同體,就此分崩離析。
*
10月25日,看守所。
透過玻璃,葉信輝終於看清楚來人的臉。
三年前,葉信輝同賀寧地產大亨,盛昌集團董事王慶宗的女兒王悅相戀,可惜婚禮前,王悅抑鬱症複發自殺。從此之後,葉信輝越發兢兢業業,扮演“好女婿”角色,在盛昌和王慶宗眼中的分量,與日俱增。
知道葉信輝出事,王慶宗親自出麵請了律師,最意外的莫過於,他繞開薑準,直奔程聿舟。
薑準資曆深、功績卓著,又同王慶宗交情不淺,偏偏關鍵時刻,沒能入王慶宗的眼,反而輸給後生,大約是因為,當年賀寧市“首富殺妻案”,最後關頭程聿舟為首富潘偉良成功翻盤,實在叫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