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麼希望,一覺醒來,就會聽到杜清泉的敲門聲,還能看到他給我打的一個又一個的未接電話。
可是好像隻有一束陽光在喊我,刺眼,也毫不講理。
“這點很像,不講理。”我笑笑,從床上爬起來,拖了雙鞋走到陽台上,看著明媚的陽光,心裏滿滿的享受。
原來陽光這麼好。
“姐,夏崇哥說你要是悶,他就帶你出去走走。”紀景辰沒敲門就開門進來,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想回‘古墓’看看。”我望著遠處的小屋和樹木說。
“好啊,我今天還約了一堆朋友,他們都想見見‘古墓’的老板。”紀景辰激動地快要跳起來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激動的表情歎了口氣,心底生出一絲羨慕之意,“去給於博岩打電話吧,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好。”他笑著走了出去,我就去換衣服了。
夏崇把自己手裏所有的設計圖紙都燒了,現在在北京找了一個圖書管理員的工作,工資雖然不是很高,但也算是清靜,不需要和太多的人來往,自己的體質也就不容易暴露。
紀景辰還是到處旅行,和北京一家雜誌社簽了約,為他們提供些照片賺取稿費。這幾天暫時住在這裏,過幾天又要飛往澳大利亞了。
夏嵐乖乖回到學校去上學了,讀的是旅遊專業,說是為了更好地出去冒險,以後不免會和紀景辰走在一起。我覺得他們挺合適,夏崇非說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爸媽每年春節前都會回來和我們一起過節,雖然他們之間還是那麼相敬如賓,但遠遠不如以前那般默契了。昨天晚上我老媽剛給我打了電話,抱怨說我爸好像和他的女同事走得太近,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剛想說什麼,她就把我的話截回來。“老媽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人還有這麼多複雜的感情,如果我和你爸離婚了,你們會不會不高興啊?”她的語氣沒有任何難過之意,反而很輕快,我感覺得到,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人的感情本來就是複雜的,以前想法過於單一,現在有了七情六欲,倒拿捏不穩了,難免會有點慌亂。
鬼不瞧走之前,把杜清泉所有的遺產都交給了我,當時我覺得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現在好像還是有那麼點用處的。活在北京沒有一套房子就要流落街頭,沒有錢就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
這一點,好像隻有我現在才明白。
我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於博岩派來的車早已停在樓下了。我和紀景辰上了車就直接去了“古墓”。
“古墓”最近正在翻修,紀景辰加入了翻新設計當中,把他見過的稀奇古怪的元素都添加進來。
“靈姐,”博岩出來迎接我,“昨天有兩家房地產公司來這兒說是想要買下旁邊那一塊兒地,建一個大型遊樂場。”他跟著我,為我指了指停車場後麵準備開發的一片空地。
“不賣。”
“價錢很高。五萬塊一平米,趕得上市裏的房價了。”
“我們自己不能建嗎?。”我反問道。
“可以。但是資金也不是很……”於博岩
“要多少?”杜清泉有的是錢,我說話都硬氣。
“我回頭合計一下。”他壓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撇下他和紀景辰,我獨自回到我的辦公室,這裏已經重新修整過了。不再像一個冰窟,我讓人勉強地在上方開了一個天窗,可能是以前活得太過暗淡了吧,所以現在才這麼貪戀。
其實我現在很怕一個人的,每次獨處的時候都會想起過去,想起某個人。
鬼不瞧說,我的家族和他們家族就是有種解不開的淵源,他們不顧一切地為我們破解詛咒,可直到現在還不清楚這算不算勝果。
杜清泉為了讓我有這麼一天,付出了一生,我不能浪費,所以在珍惜每一個晴天,雨天,雪天。
等我體驗過了這世上的每一份喜怒哀樂之後,再回到那個原本就屬於我的地方。
我清楚地記著他對我說的話。
“那兒就是我們的墳墓,等我們不想在人間徘徊的時候,就去那裏居住吧。”
杜清泉能預知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消失以後,我卻有了某種預感,就是還會回到那個沙漠之上的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