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於廣源那喪魂失魄的樣子,於昭喜突然感到了害怕,他上前拉著廣源的手說:“廣源叔,不就是幾斤西瓜嗎,錢我不要了,你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啊!”說完這話,於昭喜匆匆就要離開。
於廣源猛地醒過神來,他攆上幾步一下子拽住於昭喜,將兩塊銀元塞進他的手裏。“叔,太多了,太多了。”於昭喜掙紮著要把錢還給廣源,廣源一隻手攥著昭喜拿錢的手,另一隻手臂圈住他的腰,連拉帶拽地把他送出家門口。
剛剛送走了於昭喜,前街賣硬麵火燒的魏老四來到了廣源家。看到廣源的臉色不對,魏老四忙著噓寒問暖。於廣源本來抱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來對待這件事,無奈魏老四一個勁兒地詢問,就把剛才的事和他說了。不說不生氣,一說,廣源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了。魏老四安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送走了魏老四,於廣源一袋接一袋地抽著煙,他在等著兒子回家,他已經把一根棍子放在了門後,一旦小兒子進門就把他的腿給打瘸了!幾袋煙過後,他突然想起魏老四的造訪。
魏老四是個大忙人,很少串門,今天怎麼過來了,過來了也沒有說什麼事就走了。
“不對呀?”於廣源心裏嘀咕,“別又是一個來要賬的吧?”自從小兒子回家一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於廣源拔腿向魏老四家走去。
魏老四的家在前街,他的火燒鋪就在臨街的廂房裏。推門進屋,看到魏老四正在和老婆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他的老婆一付氣呼呼的模樣。
看到於廣源進屋魏老四兩口子立即站了起來,魏老四的老婆臉上一片訕訕之色。這更堅定了於廣源的想法。
“叔,有事嗎?”魏老四問。
“我沒有事,我是來問你有沒有事。”
“叔,你在說笑呢?”
“老四啊,別瞞我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魏老四拚命裝出一付無辜的樣子:“叔,真沒有事。”
他的老婆在旁邊憋不住了,插言道:“他爹,既然叔都來了,你就說說吧。”
魏老四勃然大怒:“閉上你的屄嘴!”看到輕易不發火的魏老四動了真怒,他的老婆紅著臉出去了。
一切似乎都明了了,但是魏老四還是死活不承認。
“老四,你說不說事都已經明了,老三在你這裏賒過火燒。拿過賬本我看看。”
“沒有,真沒有。”魏老四還是一口否定。
於廣源頓時火了:“老四,你賒給他火燒就不對了,怎麼,你還想替他抵賴嗎?我的兒子慣壞了,有你的股子在裏麵。以後你也別叫我叔了,咱倆一刀兩斷!”
話說到這個份上,魏老四不得不拿出賬本遞到廣源的麵前,廣源接過賬本一看,原來幾乎每隔兩三天,於昭湘就去老四家賒火燒,多則四個,少則兩個。到現在為止,於昭湘在魏老四家一共賒過一百零九個硬麵火燒。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啊!
於廣源頓時覺得天昏地轉,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魏老四,麵目有點猙獰,問:“老四,這麼多火燒你也敢賒給他?!”
魏老四嚇壞了,嘴就有點結巴了:“老、老、老三說,是他奶奶讓他這麼做的,等他、他奶奶回來了就給、給他錢;還、還有憲仁家的加官一塊過來賒的,我以為叔您知道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