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於憲忠明白,怕有些喝不夠酒的早晚要捉弄於昭湘,所以他監督著於昭湘的表哥們一個個都喝完了八盅酒。酒喝得太急了,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這時候已經有人出了醉態了。
主客領完酒,下一個領酒的是副陪,今天副陪應該是於昭湘,但是他沒有坐在陪客的位置上,坐在副陪位置上的他的姨表哥,這個姨表哥正在生著悶氣呢,他哪裏肯當這個冤大頭啊!
於憲忠隻好對於昭湘說:“還得你領酒。”按照鳳鳴鎮的規矩,這一次沒有必要領八盅酒,一般來說都是領兩盅,三人領酒湊成九九之數。
但是於昭湘不懂啊,他直接搬起酒壇子來把碗斟滿酒,然後端起碗來說:“這就是八盅酒,不用一盅盅量了。”說完,不等別人說話,一仰脖子,一碗酒見底了!
這時候的他已經吃飽,閑著沒事,他瞪著眼看著每個人喝幹八盅酒。眾人知道他是個混世魔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惹惱了他,他是不管生日不生日的,一定把酒席攪個底朝天。他的表哥年齡都比他大很多,都懂得照顧大局,所以沒有人計較酒的多少了了,隻盼著酒筵快快結束。
這八盅酒喝完,立即有兩個人滑倒在桌子底下,被人拉起來勉強坐在座位上。主客領完酒應該是副陪領酒,副客是於昭湘老姑家的表哥,他一看主客都沒有領,他何苦裝楞呢,所以他打定主意不領。
於昭湘不等於憲忠做他表哥的工作,自告奮勇地說:“還是我來領!”不由分說拿起酒壇子先把自己眼前的白碗上滿酒,馬上端起來喝個底朝天。然後瞪著眼看著每個人上滿酒,然後喝幹。
“誰不喝是鱉蛋。”很少說髒話的於昭湘看來喝多了,瞪著眼睛監督每個人把酒喝幹。
這一碗酒喝完,已經有一半人下了桌子底,被本家幫工的人架出去醒酒去了。
幾個酒量大的表哥看著氣不過,他們相互遞個眼色,開始輪流向於昭湘敬酒。
向主客敬酒也是鳳鳴鎮的酒規,這些表哥們做得也沒有錯,隻是他們的出發點錯了。
此時的於昭湘喝得興起,別人的醉態更讓他看到了喝酒的樂趣。他規定凡是向他敬酒的一律用大白碗,雙方都得喝。
幾個表哥咬咬牙,白碗就白碗,不信我們這麼多人喝不過你一個。
好事成雙,四個表哥一人和他喝了兩大碗酒。
八碗酒下肚,於昭湘的臉變成血紅色,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逐漸形成一條水線。向他敬酒的四個表哥都已經倒在桌子底下!在座的所有人都東倒西歪,無一人能直立行走!
由猴子進化到人需要幾百萬年的時間,而從人退回到猴子狀態則隻需要一場酒就行了!於昭湘搖搖晃晃,勉強走到自己的臥室,一頭栽倒在炕上,人事不知了。
此時,其他的酒席上剛剛酒過三巡。
“殺人一萬,自損八千”。於昭湘在他爹的生日宴上獨戰群雄,把他的表哥們喝得東倒西歪,洋相百出,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躺在炕上兩天兩夜人事不知。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淌個不停,他娘坐在旁邊拿著毛巾不停地給他擦汗,一邊給兒子擦汗,一邊給自己擦淚。姐姐於昭雪在炕前伺候著把濕透了的毛巾拿到天井裏擰幹。於廣源隻來看過兒子一次,看到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兒子,於廣源冷冷地對李氏說:“他怎麼不喝死!”
於廣源原本非常高興,因為徐明侯的到來為他的生日增光不少。而且酒席間徐明侯還許諾要通過自己的嶽父藤原先生為於昭楚聯係日本的軍校就讀,“這不是又一個徐明侯嗎?”廣源心中暗暗高興。但是高興了不長時間,就聽到前院裏吵吵嚷嚷一片醉漢之聲。於昭湘的表哥們喝醉了,正在院子裏人仰馬翻,出盡洋相!於廣源的情緒一下子降落到冰點:自己的家裏出現這些事情豈不叫徐明侯笑掉大牙!好在徐明侯置若罔聞,依舊談笑風生,好像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黃醫生早已來看過,已經和廣源夫妻打好包票:一定沒有大礙,如果不出汗的話恐怕不妙,隻要出汗就不會有事。
原本對弟弟放心不下的於昭秦想在家裏多呆幾天,然而有了黃大夫的保證,於昭秦決定馬上趕回省城,因為在那裏有許多事在等著他呢,奶奶把一切交給了他們夫婦兩個,對他們來說既是臉麵又是壓力。
等到第三天於昭湘醒過來的時候,他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於昭秦。廣源夫婦很納悶:這小子,怎麼忽然對他大哥有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