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性文字力量的回歸(2 / 2)

結構的柔韌之美

曾有位名家這樣說過:“寫作的藝術就是結構的藝術。”我們知道,在小說、戲劇等敘事類作品中,結構尤顯重要。衝突、懸念、巧合、高潮的設置與熔鑄,使故事情節曲折、引人入勝,使讀者在擔憂與驚喜、痛苦與快樂、憤怒與平靜、悲傷與快慰的交替轉換中,內心震動、靈魂淨化、情操陶冶、境界升華;凡此種種無一非結構之功。“歐·亨利筆法”的魅力即源於其巧妙的結構。現代微型小說中能尺幅中見千裏、方寸中看世界,亦皆結構之功。在《今夕何夕》這本書中,我們看到作者具有的強勁的結構能力,她能將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聯係到一起,再返回事物的本質,例如《寫文章與打麻將》、《失戀與感冒》、《小於與小餘》、《當女人遇到文人》等等,單從題目就能看出這些都是頗有幽默感的雜文。

她寫《淑女》,從一位農村少女的經曆寫起,又寫到她身邊的同學和朋友,最後才引出世界公認的淑女奧黛麗·赫本。隨著她的筆,我們終於知道:原來淑女應該首先是道德高尚的人。還例如她寫《謝頂》,是從身邊人的謝頂寫起,先寫她的父親和二哥,進而寫她的朋友,等到寫到普京、希德·洛等名人的時候,我們讀者也已經知道謝頂原來並不是件壞事,“那正是上帝對你的另一種禮遇”,讓看過文章的愛美男士恨不得早些謝頂!

人與動物的關係是永恒的命題,也是衡量一個人人文思想和價值尺度的重要標尺。在散文《它們》中,餘翠榮把生命長河中相處過的灰狸貓、大黃狗、牛、羊、雞、鵝動物趣事逐一描寫,如一縷青煙般在讀者眼前緩緩流過。在眾多的動物趣事中,養雞是最快樂的事,從它們是一顆雞蛋開始,看著它們怎樣破殼而出、毛茸茸地長大……直到傳雞瘟,父母不在家,還是兒童的“我”操刀屠雞四十隻……成年後的 “我”再不殺雞,懺悔頓生。女性的善良與溫暖,由此可見。文中最後寫到待“我”年老退休後,再回到鄉村,定要養一隻狗、一頭豬、兩隻羊、十幾隻下蛋的雞,過晨鍾暮鼓、雞鳴狗吠的田園生活,這才是“我”要過的生活,體現出作者對早年逝去的村莊田園生活的懷念與守望。

喧囂的城市總是與寧靜的村莊有太大的距離!

餘翠榮的筆下,即使是議論、說理的雜文,也能根據為文目的而巧思獨運,其語言符號的排列組合,足以和敘事與寫意的散文作品相媲美。石墨和金剛石都是碳元素構成的,它們的差異僅在於原子的結構排列不同。餘翠榮的文章,即有似於金剛石,雄勁有力的結構,是她話語風格的又一重要構成。

語言陌生之美

餘翠榮作品另一構成是語言的陌生化。她的語言有明暢淋漓之感,但她在遣詞造句的解詞取義上卻盡力追求新奇、刺激的效果,自覺達到陌生化而出奇製勝。餘翠榮的陌生化,主要是對日常語言的違反、異化,如對日常詞彙采用句式變義關聯的改造。這種變義和改造,使讀者在閱讀時能發生類似於金道友信所說的對日常意識“垂直切斷”那樣的情緒變化及垂直切斷讀者的審美預期,以引起特殊的注意和興趣。

性和愛是不衰的話題,由於剛從“色變”時代走來,也由於中華民族曆來對“愛”有一種諱莫如深的忌諱,而作者餘翠榮卻為愛爭得一個新的見解與天地。還有對“農民”、“同誌”、“知己”的老詞新解使舊詞賦予出人意料的新意產生審美預期的垂直切斷,這是建立在嫻熟文筆之上的一種女性文學靈性的超越。

長期以來,在中國的傳統文學中,“女性”隻是一個經常被關注、審視和描述的對象與符號,女性的主體意識幾乎被男權社會的話語霸占所淹沒。在當代,中國的女性終於轉換了角色,開始在文學的舞台上肆意舞蹈,她們用及其自由的方式在作品中表達和展示自己。無論是其表現形式,還是其內在意蘊,都是空前的自由和無拘。這種自由的創作為女性文學找到了突飛猛進的釋放空間,並在文壇上占據了一席之地。人們愈來愈從女性自己的書寫中更貼切地看到中國女性的生命曆程與心靈曆程。餘翠榮等女性作家的興起是當代女性自立、自強的證明,是關於女性意識的一次徹底的精神突圍。

〔責任編輯阿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