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呦——”門軸輕響,鐵門被徐徐拉開。
優雅的身形緩步走進來,長外套遮到膝蓋,長發散開披到肩膀,修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輕輕搖晃著,鮮紅的酒液在玻璃牢籠裏翻湧激蕩,卻掙脫不開堅固的羈絆。
長發遮蔽下的臉龐上暈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打量著渾身濕漉狼狽的唐逍,“聽力不錯啊,我隻是動了一下腳步,這你都能聽得到。”
唐逍昂起頭,“我聽到的是你所動的是壞心思。”
“你是怎麼知道的‘子夜公爵’就是我呢?”方曉問。
“剛開始隻是懷疑,後來在四樓的通風管道裏,我看見了你的背影。”唐逍笑道,“一個人活得太優雅了,總是不太好的。我無意間看到了你舉著酒杯的手上,戴著的那枚藍寶石戒指。”
方曉眯了眯狹長的眸子,“看來是我疏忽大意了……”
“你為了設置這麼一個圈套引我們進來,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先是主動找到我們,然後編造了一個遇襲的謊言,我們住進你的別墅,好吃好喝的招待。趁我們危機感正薄弱的時候,聯合楚笑演一處綁架的好戲,並且在無意中透露出山中教堂的信息,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你安排好的迷局裏……真是棒極啊!”唐逍慢慢地將事情的原委分析出來。
“楚笑說的沒錯,你呀,真是太聰明了!”方曉把酒杯隨手一丟,眼神犀利地盯著唐逍,“聰明到讓我覺得你的存在實在是個天大的麻煩!”
“麥雅的父親死時我曾想,為什麼凶手會放著那麼多的錢財不動,隻取那一支來曆不明的玉筆呢?後來我想清楚了,因為,想得到玉筆的人,缺少的根本就不是錢財!”唐逍頓了一下,繼續道,“你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嗎?”
方曉撇嘴笑笑,“你還真是個忠實的聽眾……也好,讓你們死的明明白白的,免得還有什麼念想。”
“洗耳恭聽。”唐逍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沉浸入故事裏的樣子。實際上,他的手摸到了別在腰間的匕首。
一段故事的時間,足夠他隔斷繩子了。
方曉對此渾然不知,竟然真的講起了故事。
“清?道光年間,江南有一位畫師,名為方清鑒。平日深居簡出,卻因畫技超群,筆下之物栩栩如生,備受當世人稱讚,皇光帝甚是賞識。道光帝有一妃嬪,長得雖然醜陋,但生性愛美,想要請這位畫師為自己畫上一副肖像。畫師心知如果按實際描繪,惹怒了皇妃,必招致殺身之禍,但刻意美化,卻又違背了自己的心意。隻好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閉門謝客。”
“皇妃權重,她私自下令派人將畫師捉了回來,逼她作畫,畫師不肯,她便嚴刑伺候,最後畫師難忍屈辱,咬舌自盡。畫師自殺的消息傳到了道光帝的耳朵裏,明君惜才,一怒之下將那皇妃打入冷宮,並叫人從民間收集了畫師生前的全部畫作和用品,藏納於禦書房中,並且有傳說言,皇帝將一筆巨大的寶藏謎題藏納於那些墨寶中。自此之後,數代人尋找未果。”
“道光帝駕崩後數年,那些畫卷和墨寶輾轉到了慈禧手下一位重臣那裏。那位大臣本想著借這筆寶藏謀權篡位,便對那些墨寶珍愛有加,但是不料,八國聯軍發動侵華戰爭,不慎流入外敵之手,和圓明園文物一起漂流向英法等地。”方曉歎了口氣說,“其實那晚我隻給你講了半個故事。我曾祖父當年隨商隊遠行英國的真正目的,不過是為了尋寶而已。”
“那個叫方清鑒的畫師,是你方家的先祖咯?”唐逍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沒錯。我們方家人一直在盯著那些寶物,盯了幾百年。他的東西,就是該屬於我方家的。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要將其找回!”
“這真是個好故事。”唐逍點頭稱讚,“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綁著,我真想站起來給你鼓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