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滴滴嗒嗒的水聲縈繞,聲聲敲打著迷途者的心房。
唐逍緩緩睜開雙眼,四周光線昏暗,蘇奇和杜子巍被捆綁在一邊,昏沉沉地睡著。
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忍著頭疼欲裂的痛感,努力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同樣被繩子束縛著,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後背有溫相依暖,是洛晗。
嚐試了幾次之後,他選擇放棄掙紮,無力地癱坐在原地,閉目冥思。
嗬……原來是一行人都落在了敵人的手裏啊!
打鬥,迷煙……他一點點地回想著自己昏厥的過程。
過了半晌,未知的空間裏忽然響起了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清脆悅耳。
是那個性感的女人嗎?
唐逍慵懶地把眸子打開一條縫,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提著一隻白色的水桶,擺動著腰肢款款走來。纖細的手臂輕抬,“嘩——”一桶水全部澆在幾人頭頂。
刺骨的冰寒穿透身體,挑動著神經。唐逍打了個激靈,蒙的睜開雙眼,渾身顫抖地盯著那道轉身退回到黑暗中的身影,女人似乎回頭掩麵笑了一下,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其餘幾人在涼水的刺激下漸次蘇醒。
洛晗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著,那種突如其來的寒冷,快要使她窒息了。好在背後還有溫暖,她知道唐逍還在。
斜上方的聚光燈忽然亮起,照在幾人身上,就像舞台上突然打下的鎂光,而幾人,則在這場戲裏麵,扮演著最苦逼的俘虜。
手被捆綁,動彈不得,唐逍下意識地別過臉去,躲避開那道刺眼的光輝。
什麼都看不見了。他隻能憑借敏銳的感官,聽到頭頂滋滋作響的電流聲。果然,那個懸在半空的音箱裏,傳出了與之前微信中聽到的語音一模一樣的聲音:“晚上好,各位。”
唐逍仰頭,半張臉浸在強光之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難以名狀的笑容,沒人讀得懂那其中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唐先生,你們可是全軍覆沒了啊!”經過變聲器變聲後發出的魔音,有種機械的遲鈍感。
“哪有那麼誇張?”唐逍無力地笑笑,語氣疲憊,“我們不是還都活著呢嘛……”
“你看起來很樂觀,可你不知道這時一場生死局嗎?”那個聲音也笑了。
“現在是幾點?”
“晚上十點。”
“你是‘子夜公爵’?”
“沒錯。”
唐逍逆著光,把頭轉向黑暗,“離遊戲結束還有兩個小時,可是,我們已經贏了。”
“你在看玩笑吧?”那個聲音中帶著質疑,“明明你們都被綁在那裏,你憑什麼說你贏了?”
“我們的賭的是什麼?找到楚笑,並揪出幕後黑手……對不對?”
“沒錯。”
“我都做到了。”唐逍的臉上洋溢著自信。
“嗬?那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贏的我?”
唐逍閉起眼睛,一句一句地說著,聲音沉穩:“因為楚笑就是‘子夜公爵’,‘子夜公爵’就是楚笑。”
話一脫口,連其餘三人都震驚不已,尤其是蘇奇,仿若遭受五雷轟頂,大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想找到你也更加簡單。”唐逍繼續說道,“根據聲波回音估測,這間屋子的麵積大概是八十多平米,而利用光線可以製造出視覺障礙,使人僅憑眼睛根本看不出身在何處。你呢,剛好就坐在我們看不到的黑暗裏,靠著一堆複雜的音效設備和我們故弄玄虛。也就是說,在你把涼水倒在我們身上之後,根本沒有退出房間!”
“不可能……”
“這……”
“怎麼會這樣?”
這個聽上去不可思議的結論,讓在場的所有人再次為之震撼。
楚笑,“子夜公爵”,黑衣女子,這三個不同的角色,在眾人的腦海中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片刻,待幾人安靜之後,重新出現:“如果你想把這當成翻盤的借口,未免顯得冠冕堂皇了些,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就是楚笑’這個可笑的結論呢?”
唐逍冷哼一聲,說道:“你在案發之前來到江川市,之後便發生了一個又一個的謎案,其實這些都是出自你早已做好的策劃。因為案件處理的很幹淨,常人難以看出蛛絲馬跡,而你恰好又是法醫,隻需在驗屍時做些文章,案件自然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