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氣之下劍瀟忘了與蕭戎歌辭別的事,傍晚時前往白樓與蕭戎歌說要回山,路上先遇到梨潔,她請劍瀟到她居所上茶之後道:“哥哥要成親了,這兩日我們便回君山看望一下母親吧,這些年不知她老人家身體如何了?”
劍瀟很疑惑梨潔為何會在此時提出要去君山,但顯然她的理由絕對有道理,可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去了君山便去不了師父那裏,哪邊不去都不好。
“戎歌也有意前去拜見一下母親,做一下盡女婿的責任。”說這話的時候梨潔的臉上是喜不自禁的。劍瀟自是明白這都是蕭戎歌的意思,又怎麼忍掃了梨潔的興?可師父是他最親的人,不去又怎麼能行?
“婚事將近,怕是來不及去君上,若閣主想去婚後再去拜見,母親見我們都回來了必然高興。”介時他拜見了師父以後便可以直接離開問鼎閣,撇下與蕭戎歌的這些恩怨。
梨潔讚同,“如此也好,數年未回君山,可多陪母親幾日。”劍瀟點了點頭便走了,卻不是去白樓,“哥哥來不是找夫君的嗎?”
“本是為請辭,如今既不去你代為轉告一聲便可。”他如今能避開蕭戎歌便避開,又想到還要告訴浮白,便一折身去了他的住處,透過窗戶見兩人對坐手談,料定是蕭戎歌折身便返。
蕭戎歌自是也看到劍瀟了,這些日子他和躲著他也就罷了,如今越發大膽見到他在此竟不來。“劍卿何以來去如此匆匆?”劍卿?這又是哪來的稱呼?如此曖味?
劍瀟隻得推門而入,卻隻看著浮白。
“瀟兒坐。”浮白親昵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他坐下,蕭戎歌心裏苦得跟黃蓮似的,劍瀟一向不喜歡人碰觸,如今程小丫、嬴洛、陶浮白都可以靠近他,唯獨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
“瀟兒來此何事?”浮白早已將未完的棋與蕭戎歌晾在一邊了。
“白哥哥。”劍瀟本不想如此叫,可看到一側的蕭戎歌就忍不住這樣親昵依戀的叫起來,果見蕭戎歌的臉又是一青,心裏大快,“我們等婚後再去縉雲山吧,此時怕是來不及了,白哥哥一起參加瀟兒的婚禮吧。”
“這樣也好,可以在你師父那裏多逗留一些時日,這些年我常回醫廬找你們,卻一直沒有,原來你們去了縉雲山,那山風景秀麗,山勢奇險,到時你可要帶我四處遊玩一番才是。”
“我出山之後一直惦念著尋找白哥哥,隻是不知道你名諱,可惜了這麼多年。”
浮白也不勝稀噓,“這回瀟兒可要記清楚了,——陶浮白。”
“哥哥名字是否取自‘浮一大白’之意?聞道此有一個典故。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乘不仁為觴政,曰:‘飲不釂者,浮以大白。’文侯飲而不盡釂,公乘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醉矣。’公乘不仁曰:‘《周書》曰‘前車覆,後車戒’,蓋言其危。為人臣者不易,為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舉白而飲,飲畢,曰:‘以公乘不仁為上客。’”兩人已然完全將蕭戎歌忽視了。
注:釂,盡也。浮以大白,用大酒杯罰酒。或曰“白”乃“勺”之誤。浮:違反酒令被罰飲酒;白:罰酒用的酒杯。原指罰飲一大杯酒。後指滿飲一大杯酒。出處:漢?劉向《說苑?善說》。
浮白莞爾一笑,“正是此意,許多年不見,當初不愛學文的瀟兒竟也博古通今了。”轉身對蕭戎歌道,“有你在這婚事也不需瀟兒操心,難得來這裏讓瀟兒陪我到處走走。”
蕭戎歌強忍下醋意,“浮白你怎麼忍心剝奪他們的美好時光?你沒瞧他們倆人形影相隨,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還是我陪你走走好了,他長年征戰在外,對問鼎閣隻怕不了解,如何做得好向導?”這醋也不能他一個人吃。
劍瀟和他叫上勁了,“我與小丫來日方長,白哥哥經久未見,竟然有此提意劍瀟自然義不容辭,閣主日理萬機還是不要勞煩的好。”
蕭戎歌一怒,身姿越發慵懶得坐於棋盤之側,“哦,浮白此次前來莫非不是為了見我這個老友?還是有了新友忘了我這個故友了?倒讓劍卿你盛情款待了。”
浮白瞳裏深意幽幽,“戎歌你既有時間,明日我們同遊豈非更好?”
劍瀟不由想起共騎白馬踏青春,前一刻還柔情蜜意,下一刻卻將你打入地獄,這是蕭戎歌慣常用的手段。他竟去他便不去,“劍瀟明日有事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