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著食物含糊不清的道:“哥哥,這個糕點好好吃!”
“有那麼好吃嗎?”劍瀟一臉不可置信,小丫將咬了一半的糕點送到劍瀟嘴邊,他竟不介意咬了一口慢慢品起來。“好吃麼?”小丫大眼睛眨眨的問。
“嗯,好吃。來喝點湯。”劍瀟也禮尚往來的舀了一勺湯喂她,小丫一口喝下又大快朵頤,絲毫沒有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注視著他們兩人。劍瀟的冷漠是江湖出名的,莫說是喂人吃東西,便是閣主敬酒他也從未喝過!
“好吃你就多吃點,還有這個也好吃!”又拿起一樣喂劍瀟,劍瀟含著笑吃了,“你中午沒吃飯嗎?怎麼餓成這樣?”
小丫直言不諱,“吃了,但哥哥在身邊這些東西就特別的好吃!”
劍瀟一時忍俊不禁,這裏天已黑了,大殿裏燃起了燭火,紅暈的燈光照在他如雪的臉上,隻如初蓮綻放,桃花含露,蕭戎歌見過此景依然心神蕩漾,何況初識劍瀟的陶浮白?到此他方信江湖傳言果真不假。
——劍君莞爾傾天下!
浮白舉杯向劍瀟遙遙一敬,他端杯卻引起了小丫的好奇,“這是什麼?你們都喝怎麼不給我喝?”說著已奪過杯子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一路如火般燒到胸膛,加之喝得太急一時嗆得麵紅耳赤,大咳不止,座中皆是好漢見此皆忍不住大笑起來,劍瀟也好笑的拍拍小丫的後背打趣,“好喝麼?還要喝麼?”
小丫的臉更加紅透了,卻不肯服輸,“要!”就要端杯再喝。劍瀟在她之前搶過杯子,半盞殘酒一飲而盡,笑吟吟的看著氣得瞪眼的小丫,眉眼之間別是一番風流韻味,廳中諸人一時忘我,手中酒盞筷箸紛紛落地,一時間交響一片。
蕭戎歌覺得自己一直珍藏的寶物被人窺去了,心中吃味強打笑顏,“劍瀟,你看因你打碎了多少酒盞?照這樣打法我這問鼎閣都要敗落!”
眾人才回過神來,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大窘,侍女補齊了失物,劍瀟斟了一杯回敬浮白。綠酒新嚐容易醉,小丫已趴在席上暈暈乎乎的,噥噥道:“哥哥,怎麼兩個你啊?”
劍瀟哭笑不得,“丫頭你醉了。”
“可是我才喝一點,怎麼你們喝那麼多也沒有醉呢?不行,我還要喝!”竟還固執的去拿酒杯,劍瀟哪裏會任她喝?扶起她對眾人一揖,“劍瀟先行告退了。”竟將小丫打橫抱起,她驚叫著攬住劍瀟的脖子,“哥哥,不好了地在動!”
劍瀟搖頭苦笑安慰,“丫頭沒事,哥哥抱著你呢!”邊說著邊退出宴席。
“哥哥會一直抱著我麼?”小丫天真的問。
“會的。”一向沉默寡言的劍瀟此時竟和一個小女孩天真玩笑,真是匪夷所思匪所聞。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我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好嗎?”
“我們成親以後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哥哥會一直對你好的。”這天真的女孩子像這世間最純淨的露珠,他想好好的嗬護她一生,用最純淨的方式去嗬護。
“我最喜歡哥哥了。”
“哥哥也喜歡小丫。”
“……”
“……”
這個晚上不知是因為浮白的到來,還是因為劍瀟那莞爾的一笑,蕭戎歌做了惡夢,夢到十五歲之前的生活,那種恥辱像蛆蟲,像螞蟥一樣鑽在血肉裏,那樣痛苦,那樣惡心,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可怕的夢魘他想出聲尖叫起有什麼東西塞在喉嚨裏怎麼也叫不出來,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怎麼也動不了!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他終於醒了過來,渾身上下已是水淋淋的一片。看著身旁依然安睡的梨潔,她長得那麼像劍瀟,不點蠟燭根本就分不清楚,可就算他喝了再多的酒,哪怕神誌不清了,也能清晰的知道,她不是劍瀟,她隻是梨潔。
這時他分外的想念劍瀟!想要擁著他,抱著他,撫平自己心裏的恐懼。於是他披衣而起,繞過回廊水榭來到紅樓他的窗下。當年他成親前夕,微雨如酥的夜他們相對凝望,紅樓隔雨相望冷,珠泊飄燈獨自歸。
如今他也要成親,這樣的夜月華皎好,他的窗戶卻是緊閉的,不帶一絲回味。
蕭戎歌殷殷切切的心總於化成失望,看著身旁寂寂的桃樹,花盡落,葉已翠,別是一番淒涼滋味。他忽然想到一句詩:欲覓桃花信,梨簾已成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