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勁裝結束的矯健漢子已經走進院中,這四個人每一個下盤都極為穩實,每一個都有一股剽悍的氣息,每一個人都像一匹蓄勢的猛虎。
這四個人來自“虎組”。
與鷹組不同,鷹組追求行動的快捷與準確,總是在行動的最前沿,靈活而多變,而虎組追求的是絕對的戰力,他們是每一次行動最直接最有力的保障。
每一個都是高手,每一個放到江湖上都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所以這組人並不多,十八人,也有人稱之為戰虎十八。
虎組本來一直是跟著百不憂的,受百不憂的直接調遣,可是這次卻跟著管潮生來了,因為這一次的博弈並不簡單,暗河方麵派出的人身份也不低。
四個人是來迎接管潮生的,他們已經解決了大街上的戰鬥。
管潮生道:“我說過,我來了,他們就不會有事。”
小馬深吸口氣,回顧趙琳,而後迅速轉開目光,放開趙琳的手,聲音如堅石道:“我還有件事。”
管潮生繞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你說。”
小馬看也不看趙琳一眼,直視著二先生:“這一切的起始,可以說都是因為趙琳而起,是她刺了我一刀!”
趙琳突然抬起頭,看著小馬。
小馬微微停頓,繼續道:“也是她殺了南掌楚無常!”
“是她將我們置於險境,是她讓我不得不躲進這個又髒又破的廢棄院子,是她讓我險些丟掉性命!”
“可笑的是,她居然以為我會喜歡她,居然想用美人計這種無恥的計策去欺騙我!”
“我隻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受欺騙,就不能忍受這種可笑的心機!就不能不為楚無常報仇!”
他的臉上有種殘酷的猙獰,一直不願回頭去看趙琳一眼。
“我當然知道,我說出這些真實的時候,她肯定是一副楚楚動人泫然欲泣的模樣,隻不過,我絕不願意扭一下頭,絕不願意再看這個歹毒惡心的女人一眼!”
世界上最可怕不是刀劍,比如此刻,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比刀來得狠,都比劍刺得準。
每一個字都又準又狠的刺進趙琳的身體。
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她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的身體是在顫抖著。
淚水已經無聲滑落,滴打在石板,聲音顯得突兀而清晰。
她的指甲緊緊鉗進肉裏。
“可是這個女人還是個廢物!她不但對別人懷著誤會,她還連自己父親的大仇都報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仇人瀟灑快活!這樣的人非但無用,還不孝!”
他幾乎不知道怎麼發出聲音,隻是喉結機械的震動:“你滾!”
“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用你的心機來欺騙我!你隻會讓我感受到惡心!”
小馬緊緊合住唇,已經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世界之中一片混沌,全部亂了位置。
秋風冷。
心冷。
如果秋風冷可以加衣,那麼心冷又該加什麼?
秋風寒。
深秋。
為什麼深秋的時候,往往會讓人傷悲?是人渲染了秋的悲情,還是秋帶來了人的感傷?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管潮生輕聲道:“她已經走了很久。”
小馬緊繃著的身子忽然鬆懈,整個人,像是泄氣的皮球。
他的身體之中已經少了一股氣。
“滴答”“滴答”。
趙琳走了,滴答聲卻還在繼續。
淚耶?汗耶?
倘若無淚無悔,月光直耀心扉,倘若無痛無感,水滴已然穿石。
他整個人倒下,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倒在冷瑟秋風中。
他緊閉雙眼,不願睜開。
“我會派人跟著她,絕不會讓她發現,不會讓她有危險,也不會讓她報了父仇,也不會讓她生出無法報仇的絕望。”管潮生輕聲道。
這就像一個承諾,管潮生的承諾絕不會輕易許出。
許出,他就一定做得到。
這樣子,也是對趙琳最好的保護,不會讓她有危險,也不會讓她喪失活下去的勇氣。
——她的世界已經沒有愛,也許隻有恨可以支撐她活下去,這恨是對複仇的欲望,甚至是對小馬的怨恨。
小馬就像一具死屍,良久之後,他突然像魔鬼一般翻起,吼道:“誰也不許跟著她,讓她自由的去!讓她自由的去!”
讓她自由的去。
管潮生也怔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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