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靳魏坤:7個部位在同一個手術中完成?(3 / 3)

JW醫院的耍賴與靳魏坤的絕不退讓,注定了這場談判的失敗。醫院最後沒有給出任何的修複方案,隻願意進行經濟賠償,但對於靳魏坤提出35.7萬人民幣的賠償數額表示不能接受,並且拒絕再與她見麵。

不僅如此,JW院方還通過國內網站發布了一篇公開聲明,表示靳魏坤的手術很成功,不存在問題,沒有進行修複的必要性。因此醫院無法接受靳魏坤單方麵要求的賠償。此外,對靳魏坤在網站發的虛假事實惡性帖,該醫院向中國法律事務所進行了法律谘詢,並告知其如果繼續發扭曲事實的帖子,將負法律責任。

沒有結果的談判讓雙方的矛盾進一步升級,奶奶情緒激動不已,JW醫院就以靳魏坤向醫院詐騙為由報警,警方接警後將她們帶回警局接受調查。了解事情過程的警方對於靳魏坤祖孫的處境也是無能為力,在將兩人送離警局時,一位警察建議靳魏坤去醫院門口示威,這樣或許能有所幫助。

於是,靳魏坤將自己術前和術後的照片製作成看板,將自己的訴求製作成橫幅,在JW醫院門口請求路人評判究竟手術是否成功。但醫院反倒自己做了幾個展板,告訴前來圍觀的路人這個女孩是詐騙犯,是“遊鶯”,曾經以這種方式在其他醫院得到過索賠,為了接客才如此作為,甚至還在網站上雇水軍發帖辱罵。

“在首爾的那段時間,我們根本沒有大聲說話的權利,還隨時麵臨著威脅、侮辱甚至黑社會騷擾。”在靳魏坤的記憶裏,她和奶奶因為身上錢不夠,隻能流落街頭好幾天,吃最便宜的泡麵,在路人或可憐或看熱鬧的目光中忍耐著。

說出來是我們的責任

靳魏坤也曾想通過訴訟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們去找過韓國律師,大部分律師都不願意接我們的案子,有的人願意接,但前提是高昂的律師費。”靳魏坤說。

靳魏坤算了一筆賬,請律師一審的1200萬韓元相當於6.8萬元人民幣,三審打下來的費用基本和修複的費用相差無幾,而且最後還不能保證勝訴。因為包括病例、手術視頻等證據都在醫院裏,如果通過司法途徑索要這些證據,醫院完全有充足的時間修改病例、修改視頻。“另外,手術是否失敗需要經過專業的鑒定,而整形這方麵的鑒定,大多數都是同行鑒定同行,同行之間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外國人的小案子得罪對方,所以就算我鐵了心去鑒定,也未必能拿到公正的結果。”靳魏坤說。

除了金錢的成本,更讓靳魏坤對訴訟感到頹然的是時間的成本,有律師告訴她,這種案子在韓國一般一審就要一兩年,如果打完三審,時間可能長達六年。在這期間,靳魏坤需要經常來韓國,甚至長期居住在韓國。這種時間成本對於一個當時已經27歲的女演員而言,代價是無法承受的。

尋求律師無果之下,靳魏坤先後找到了韓國當地的福祉部、消費者保護協會、調解委員會等救濟機構。“我在韓國一個多月,去福祉部留了資料,但沒有消息;去消費者保護協會留了資料,也沒有下文;去調解委員會,調解委員會表示他們沒有強製執行力,隻能試著跟醫院調解,如果醫院不願意那也沒有辦法。”

維權陷入絕境,靳魏坤不得不選擇回來。回國後,靳魏坤給這些在韓國整容失敗的姑娘們建了微信群,結果每天都有人往裏加,現在已有200多人。群裏並不冷清,這些姑娘常常在這裏吐露自己的心聲,說說自己的近況。“今天吃了抗抑鬱藥好了些,總算能睡著幾個小時”、“有個姑娘想去韓國醫院整容,咱們得想想辦法勸住她”。

這裏麵的多數人仍然習慣躲在虛擬的網絡裏說話,隻有少數人願意站出來,但帽子、口罩和墨鏡仍然是出門見人的必備品。或許隻有在傾訴自己故事流淚時,她們才願意摘下口罩,用紙巾擦拭臉龐。正如靳魏坤所說,現在國內對整容仍有偏見。但她已經下了決定,要親自站出來,“我的臉已經這樣了,必須讓醫院給我一個交代,不能讓更多的人重複走我的路。”

2015年3月初,靳魏坤和有同樣遭遇的姑娘們開始奔赴廣州、山西、北京等地,以親身經曆警醒人們,同時也尋求國內醫院的幫助和修複。3月18日,中國整容協會在北京召開發布會的前一天,《方圓》記者再次見到了靳魏坤和其他十幾名參加發布會的姑娘。靳魏坤很忙碌,手機一直響個不停,直到接了個電話才愣了愣神,“是香港TVB要采訪我們,這是我以前夢想的地方啊。”

第二天,靳魏坤和這些姑娘統一身穿粉紅色T恤,上麵用黑色字體寫著自己在韓國整形醫院的名稱和造成的後果,站在了發布會現場。“我們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韓國整容的實際情況,真相是大家都有權利知道的。同樣,我們遭受了怎樣的對待必須說出來,這是我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