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對方回了一個“好”字。
等了一會兒,蘇鑫和林海洋側耳聽了聽,樓道裏回響著那鬧人地砸牆的聲音好像也停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歡樂地對擊了一掌。
那天,太陽暖暖地照進了屋子,竟然給林海洋蒼白的臉上刷了幾分血色,映著他年輕的麵容,還怪好看的。
蘇鑫歪著腦袋看了看林海洋。
林海洋搔了搔頭:“蘇鑫,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蘇鑫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拍了拍林海洋的肩膀兒:“師弟啊。自從你受傷,我還是第一次瞧見你笑得這麼開心。”
林海洋垂下頭,苦笑了一下,拿出來筆記本:“說吧,巴依老爺,今天讓本農奴幹什麼?”
等蘇鑫布置完了工作,施施然插著兜兒下樓開門的時候,嗯,反正是嚇了一跳。
屋裏真幹淨啊,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連憐大丫頭拿著絨布正跪在地上擦地呢。
蘇鑫趕緊拽起來她:“別別別,連憐,連憐,快起來,有話咱們起來說,新社會了,不用跪。不用跪。哎,你這麼客氣幹嘛,折殺小人草料了。”
讓恩人這麼不著四六兒地一攙,連憐姑娘原本滿滿地感激之情頃刻間也就灰飛煙滅了,她甩開了蘇鑫的胳膊:“你說什麼呢,蘇鑫。我擦地呢。誰給你下跪了。”
蘇鑫“嘖嘖”:“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不是說對恩人都以身相許嗎?昨天還說要給我當同妻呢。沒誠意。”
連憐苦笑:“您不是不要我嗎?”
蘇鑫舒服地往沙發裏一癱,挑了挑眉毛:“那我要是收下您,您跳我這火坑嗎?”
連憐動了動嘴角兒,怪為難地看了蘇鑫一會兒,不說話了,悔婚之意,溢於言表。
蘇鑫眼珠轉了轉,上下打量了連憐一番,心說:這小姑娘麼,的確,修眉長眼的,有幾分姿色。身條兒也行,還真挺符合直男審美的哈。
這麼想著,他突然心裏一動:“連憐,我說你呀,也別太靦腆了。街坊鄰居的,幹脆在我這兒住這吧。反正我一個人住這一樓一頂的,有的是閑房。等過兩天,你心情好點兒了,咱們再慢慢把你家裝個大概其能住的樣子,然後再晾晾甲醛什麼的。你再回去也不晚。”
連憐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蘇鑫哥,謝謝你,可是,不方便。真的。我還是收拾收拾找我爸媽去吧。”
蘇鑫說:“你爸媽住得多遠啊。六環外吧?都快到天津了。你住爸媽那兒,來回上班兒不得多仨小時臉全在路上了。油錢也貴啊。我看這樣兒,你要是覺得跟我一起住一單元不方便,不如你去18樓,住海洋那兒。我把海洋挪下來。你一個姑娘家住一層,清清靜靜。哎,你不是害怕吧?”
連憐說:“不行。那太麻煩海洋了。要不然我還是出去租個房得了。”
蘇鑫笑得一臉善解人意:“我也不讓你白住我啊。要不這樣,你不是攝影師麼?我看上你拍的幾張照片,你把照片的版權給我們公司吧。一張照片抵一個月房錢。你也別占我便宜,我也不吃虧。你省點兒錢,回頭裝修屋子是真的。”
連憐萬萬沒想到蘇鑫辦事兒這麼體貼人意,不讓人難堪,經曆了李歡那樣兒人渣的摧殘,她一時間都有點兒傻眼了:怎麼這世上好男人都是彎的是嗎?
蘇鑫揮揮手:“你不搖頭,我就當你答應了。你呀,快回去收拾收拾,把16樓大門鎖了清淨。我去通知海洋搬下來。”
就這麼著,林海洋、蘇鑫、連憐陰差陽錯地住到一個屋簷下了。
雖然上下樓吧,但是一個灶頭做飯,一個鍋裏掄馬勺。
這天天打頭碰臉的,指不定真能日久生情呢?
那天下了初夏的小雨,蘇鑫坐在巨大的飄窗邊兒看著外麵的風景,小酌了一口桂花酒,悠悠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師弟啊,師哥隻能幫你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