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婚的代價(1)(2 / 2)

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淚,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紀,她不施粉黛,臉上有著紅印、淚痕、男子一般的打扮,可這一切都無損她與生俱來的氣度——即使是在她最脆弱的時候。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大公主……”

“我不哭了,外公一家是被滅了滿門,可這世上還有我的親人。我母後被關在暗不見天日的冷宮裏受罪,我大哥被發配到了寒苦之地帶兵,他們還活著,一定也在擔心我。”提到她的親人,慕容渠的眼淚又有點收不住了。她的母親和大哥,原本是雍陽王朝最尊貴的人。母親出生名門,十八歲入宮便被封了後,掌管鳳印,後來她大哥和她相繼出世,成了雍陽國嫡出的長子和長女。

她的父皇鍾愛美色,在她的妹妹出生後,對她的母親已經不再有夫妻之情,可即使父皇的後宮爭奇鬥豔,那些受寵的嬪妃和他們的子女卻也從未威脅過他們的地位,直到……

那像是一段最令人難堪的回憶。慕容渠必須深吸一口氣,才能放縱自己的思緒回到那個讓她,和無數人命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半年之前。

她還記得那天皇宮裏出奇的熱鬧,太監和宮女們腳不沾地,張羅為他們的主子穿上最漂亮和儀的衣裳,因為就是那天,一直困擾雍陽邊境的遊牧民族滕岩族正式修了求和的國書,並且派遣了使著同雍陽的皇帝雍武帝和談。

在深宮的女人,即使沒有見識過戰爭的殘酷,卻不會不知道這對於每年將國庫裏的銀子用於大量軍餉的雍陽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滕岩的使著已經到來,行了投誠之禮,並且願意每年向雍陽納貢上千頭牛羊,上百車金銀,兩國保證永為友邦,互不侵犯。

雍武帝大悅,宴請了滕岩使著參加專為他準備的盛宴,並且命令後宮的嬪妃公主也都要一起出席。

父皇興許是想擺出一種姿態,慕容渠猜測著,因為如果雍陽連身在後宮的女人在麵對那些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的蠻族時都沒有半點懼怕,那些蠻族就該知道他們國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慕容渠由伺候的嬤嬤幫他換上了一身算不得出彩,卻也端正大方的宮廷服飾出席了晚宴,一切都是那麼的乏善可陳,這個國家的國事本來就讓人提不起興趣來,她們女人更是被要求不能議政不是麼?就在她認為一切就要結束之時,那滕岩使著竟然朝著她父皇下跪,並且言明自己此番前來除了投誠,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他們的可汗希望能夠得到雍陽最寶貴的珍寶,得到他們永世的友誼,而,和皇家的公主和親,正是對他們而言最好的結盟方式。

起先,慕容渠對蠻族使著提出的和親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荒誕的要求從任何意義上都不可能和她扯上關係。曆朝曆代,曾經也有天朝和外族和親的事,可名義上去和親的是公主,實際上皇帝又哪裏舍得自己的親生女去苦寒之地受苦?多是給了一個宮女公主的頭銜,送她去和親。再退一步,也是尋些母妃地位地下的適齡公主送去。

無論怎麼樣,這和親都不會輪到慕容渠這個由皇後所出的長公主。

她顯然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沒有想過這個最尊貴也是最齷齪的皇城裏,如果有人想奪了她母親的後宮正主之位、又或者想讓她的大哥再也沒有登上皇位的機會,最方便的手段,便是利用上這個契機。

當日,雍武帝答應了滕岩使者和親的要求,第二日上朝之時,好幾個大臣便參奏各地又了異象,河水盛夏便斷流、北方六月飄雪、星象顯示各種大凶之兆頭,甚至動搖國本安危。雍武帝對此非常重視,詢問了欽天監,得來的卻是他必須將他的第一個女兒送離皇宮,越遠越好的答案。

從堂堂的長公主突然變成了王朝各種異象的禍根,慕容渠怒指欽天監妖言惑眾,可不知為何她所指向的方向,竟然升起了一股火燒壞了那道士的道袍。雍武帝對她是異類,不能再留在皇宮的結論更加確信了起來。做皇帝的受命於天,都自言真命天子,老天下了預示自然不能不重視。

而離開京城越遠越好,最遠的,可不就是等著他們送去和親公主的滕岩?

長公主一夕之間成為了雍陽開國以來第一個要嫁給外族的公主。她不敢相信她的父皇僅僅因為道士的幾句話就拋棄了她,完全不顧她的生死。而她的母後和妹妹顯然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母後甚至在父皇的朝陽殿上跪了一天一夜,隻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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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