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你家也來客人了?這姑娘模樣可生的好看。”讚了一句,芸姑又往廚屋裏趕,“我說月娘,子廉家來了貴人,央你過去幫廚呢!”
韓月娘已經聽見了,忙不迭整理幹淨趕了出來,拉過芸姑,朝談檀淺錚有些歉意地笑道,“姑娘,我這兒有事得出去一下,”說著朝自家閨女說道,“北笙啊,你去廚屋裏頭,弄幾個菜出來,別把姑娘怠慢了,娘去去就回來。”眨眼間的功夫,這人就不在了。
韓月娘走得這麼急,一是怕人背後說她閑話,什麼子廉比你家北陌出息,三兒家裏來人你韓月娘就不願過去幫忙是不?二來她阿爹跟弟弟這些年為了子廉,也著實付出了太多,她這個做閨女的,不說在一旁搖旗呐喊,至少不能扯了後腿。
趙北笙也頗能當大任,把冰琉珠往懷裏一揣,掄起袖子朝檀淺錚說道,“檀姐姐,子廉哥哥那兒事情重要,你不要見怪啊,今晚上就看我趙北笙給你露一手,保管讓你吃到整個邯山寨最好的東西,我可是得了我娘九成真傳的。”說著一溜煙就鑽進了廚屋。
檀淺錚原本是想直接離開,但又不好拂了趙北陌家裏人的熱情,尤其是北笙那個小姑娘,十一二歲,紮著個長長的辮子,笑起來甜甜的,很是可愛。她尋著院子裏的一張小木凳,很安靜地坐下,微托著腮,把手肘抵在膝蓋上,沒多時又想起了那個在山洞裏無微不至照顧她的淳樸少年,神思漫遊之下,竟陷入一種淡漠的悲傷之中。
將檀淺錚喚醒的不是趙北笙,自然也不會是在韓子廉家幫廚的韓月娘,一個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突然間推開趙北陌家的桐木柴扉,看著坐在院子裏發呆的檀淺錚,一聲嗤笑,“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不小心聽到有人說在這裏見著一個跟我模樣相仿的女人,結果是你這喪門星,真是晦氣。”
那女子五官精致,眉宇與檀淺錚卻有神似之處,尤其是那雙眼睛,閃閃若明,很是動人,模樣身段或許更為纖柔,但舉手投足之間的世家氣息卻比檀淺錚更甚,至少這樣盛氣淩人的嘴臉,讓聽到動靜衝出來的北笙產生了一絲厭惡,她自然一猜就猜到了這女人是誰,肯定是子廉哥哥帶回寨子裏的女人,但這姐姐怎麼是這樣的人?
“檀幼葳,似乎我們不是很熟?”檀淺錚淡淡回了一句。
檀淺錚沒有欺騙趙北陌,她的確是北山郡郡守大人的女兒,隻不過是庶出之女,身份較為卑賤。而被喚作檀幼葳的這個女子卻是如今北山郡郡守檀道耘的幼女,也是正妻嫡女,身份地位自然遠比檀淺錚這個婢女所生的女子要尊貴百倍,就是在北山學宮之中,檀幼葳身邊也是前呼後擁,哪裏會像檀淺錚一樣,永遠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隻是檀淺錚畢竟心氣高,她母親死後,越發對那個所謂的皇朝四閥之一的檀家看不過眼,基本上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回檀府一趟,其餘時候,都是一個人呆在學宮之中,醉心武道、潛心修煉,如今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入荒原前還是二境七品的修為,如今出了荒原,竟然已經到了二境九品。
北山學宮隻收二十歲以下的學子,而且什麼時候突破到第三境,什麼時候才允許離開,當然更多的學子會選擇繼續留在學宮之中,修完六年的學業再離開,畢竟學宮永遠都不止是修行的地方,裏麵的種種,遠比世人看得更深。不過以檀淺錚如今的年紀和修為,就是放眼整個北山學宮,都算是其中最翹楚的那一撥人。
檀幼葳比檀淺錚小三個月,現在是二境五品的武者,算不得最頂尖,但天資也著實不錯,至少比韓子廉這樣毫無根基背景乃至天賦的人要優秀不知多少倍,這次她向夫子請領了前往荒原試煉的任務,這個任務在北山學子的學分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也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檀幼葳邀請到了她這一屆實力較為強大的兩人作伴,這二人都是二境六品的修為,也都入了這一屆的北山武碑,再加上族中一位三境九品的兄長壓陣,這樣的陣容,自然不容小覷。毛遂自薦作為引路人的韓子廉自然不算在隊伍之中,他所提供的,不過是進入荒原前的一個歇腳的地方。
讓檀幼葳選擇在這時候請領荒原試煉任務的原因之一,就是檀淺錚這個卑微庶女,她在北山武碑上的排名比自己高了一個名次不說,竟然還在自己之前申請進了荒原,她憑什麼?不過是比自己早生了三個月,才能有比自己高兩品的修為,難道她認為光憑這就能一個人完成荒原試煉的任務?這可不是隨便的試煉,每個進入荒原的北山學子都有北山學宮煉製的感應玉符來查探方位,要是一直待在荒原邊上定然會為人恥笑,而且那玉符中還藏有吸收荒獸血氣的九盞漩渦,隻有親手殺死的荒獸才能點燃漩渦,而殺死的荒獸越是厲害,玉符中得到的血氣自然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