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一(1 / 2)

時已入冬,這九庸偏於西北之地,溫度更是比不得殷華。又因是非常時期, 一切吃穿用度自然是沒法和在殷華的時候相提並論的。蘭曦燁雖然對蘭曦嫵疼愛有加,可這畢竟不是在府裏。

他又是一軍的統帥,凡是必定是要和將士一同用度的,阿嫵雖是他的妹妹,此點上卻是不能有半點偏差的。若然,因小失大,失了軍心,對於戰況是萬分不利的。

蘭曦燁剛到九庸不過一月,就已經在軍中頗有些威名,治軍嚴謹,卻也從不苛待將士,凡是都是平等對待。又因連著幾次在和郊國姬無雪的交鋒中占了上鋒,在將士心中,儼然已將他當成了一個鐵血的漢子,而非整日裏遊手好閑的浪蕩公子。

蘭曦嫵這一月,不是呆在營帳之中,就是跟著高副將一群人練練箭術,劍法,雖然多也是些花架子,沒有多大的用處。蘭曦燁也總不至於叫一個女人上戰場去拚命,但是總歸能鍛煉下身體,聊以慰藉蘭曦嫵寂寞發慌的時候,卻也是不錯的。

令蘭曦燁沒想到的是,一向嬌生慣養的妹子,這回破天荒的堅持了下來,幾乎每日都會跟著練箭。即便是被小高他們嬉笑一番,也不曾發過脾氣。

倒是小高還在他麵前提及,蘭曦嫵進步雖小,耐性卻是極好的。

“我家阿嫵自來了九庸之後,溫良淑德了不少,也算是幸事了。”蘭曦燁進來軍帳之後,蘭曦嫵就主動替他敲肩捶背,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蘭曦燁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自然也是十分欣喜的。

“三哥這是在調侃我呢,難道以前三哥眼裏阿嫵就隻是一個蠻橫無理的人嗎?便是有,那也是叫三哥給慣的。”敲背的手沒有停,嘴上卻是得理不饒人,依舊是那副小性子。

“是啊,都是我寵著。”蘭曦燁不由失笑。

隻是,這樣的寵愛到底還能有多久。想到此處,心底便是一陣難以言語的悲傷。

“將軍,郊國軍隊忽然在城外叫囂,要將軍出去迎戰,還……”稟報的兵士忽然就支吾不語,含糊不清了。

“說下去!”

“他們還說,將軍……將軍若是不出城迎戰便是那江河裏的王八,是龜孫子,是……”這本已是十分粗俗的話,若是私底下,將士們之間也是會說的,隻是放在這位儒將身上,卻莫名地讓人感到氣憤。

是以,兵士說道這裏,又不知該怎麼講下去了。

“講!”蘭曦燁的話中透著不可置疑的威嚴。

“他們還說,將軍是個娘們,隻知道躲進男人堆裏不出來。”說完此話,兵士自覺是侮辱了自家將軍,實在難以麵對,不由低下了頭。

郊國的男人在息國素來被當成孌物所飼養,通常是被男人玩弄在身子低下的,如今郊國的人出言,如此挑釁的話,絕對是侮辱。若是此刻換做他人,早就拍桌跳起來了。

“叫戰的人是誰?”以姬無雪的為人是斷不會講出這麼粗俗的話來的。

“是周琪。”郊國的中軍,被蘭曦燁打下馬後,逃了出去,卻不料這麼快又出來挑釁了。

逃兵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恥辱的象征,況且周琪還是個將領,自然受不了底下人的竊竊私語,這口惡氣他總是要想辦法出的。

周琪生於郊國的一戶屠夫之家,又與平常的郊國子民不甚相像,五大三粗的樣子,是以,小時候開始,周琪一直就是被村裏人恥笑的。

這也便是他立誌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原因。

隻是鄉野人家,識得幾個字就已經十分不錯了,何況是正經上過私塾的。況且戰場之上,講究的是勇猛,應敵之策自然有人會籌謀,周琪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升到現在的中軍,也不得不說,半分運氣,半分本事。

隻是,在九庸一戰中,一直和息國耗著,兩方的人馬都有些焦躁,周琪一直想快速解決,好趁早領了軍工,沒想到碰上了蘭曦燁。

蘭曦燁到此地之後,雖於郊國大小交戰數餘次,卻也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姬無雪的樣子。

蘭曦燁一聽帶頭帶頭在城牆上叫囂的人是周琪,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

隻是吩咐了高子孝一幹人等,沒有他的命令切不可輕舉妄動,違者將以軍法處置。

“將軍,周琪那廝都已經這麼叫喚了,將軍怎麼還忍得下去,豈不是真被周琪說中了。”高子孝身為蘭曦燁一手提拔起來的副將,凡事都會講蘭曦燁的利益放在首位。

看見敵人這麼侮辱自己敬慕的將軍,高子孝心中是十分不悅的。對於蘭曦燁一味的忍讓心中也是很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