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1 / 2)

所謂大勢已去,大抵不過如此。

太後,現如今應該稱之為太皇太後的劉薇誠然沒有想過,一招錯,滿盤皆輸。

她不應該留蘭殊堯的命,即使是殷華混亂,她也不能停下對蘭殊堯的刺殺。以至於如今,大局儼然已經被蘭殊堯掌握,而她雖有著太皇太後的名頭,不過就是一個虛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的也就是如此了。

她是不知道其後,蘭殊堯到底是花了多少的心思,她唯一能明白的是,她的家族敗落了。

“您以後就在懿寧宮安享餘生吧,畢竟您是一國之母,隻要您活著一天,朕自然不會少了您的一份。”平日裏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如今穿上了龍袍,一應有的威嚴氣勢,也都統統顯現了出來。

那明黃的緞子,配著他妖嬈的麵,殘酷中透著絕望的美。

“蘭殊堯,你倒是出息了。”太皇太後躺在床榻上,久病使得她的身子變得十分孱弱。

如今,就算是再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她索性就將事情攤開了。

“你真當哀家病糊塗了,當年寒詩韻那個賤人之所以這麼早死,都是哀家下得毒手,你隱忍了這麼多年,你會不知道。”太後一聲冷嗤,對於麵前站著的人是誰,對她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半輩子站在權利的巔峰,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無非就是一個死字。

“賤人?”蘭殊堯低低的語音在屋內響起,似乎對於這兩個字頗為玩味,向來淡漠的臉上,也不見有發怒的征兆,“太後應是無恙了,現在都有精神口出惡言了,太醫倒也不用再來診治了。”

“你……”太醫是她如今唯一與朝外溝通的辦法,蘭殊堯如此不費吹灰之力,竟是將她最後的稻草都給丟了,怎能不叫她恨得咬牙。

“饒是如此,你如今初登大寶,朝中人心未穩,哀家祝你早日將這根基坐穩了。”一詞一句間,竟是鋒芒。

母家雖是式微,但並不代表在朝堂之上,一星半點的話都說不上,隻要劉家和雲家的人一息尚存,她就不相信蘭殊堯這個皇帝能當得安穩。

兩家的殘黨眾多,朝廷上下同氣連枝,牽一發而動全身,蘭殊堯就是想要下手,短時間內也是不可能的,況且這是動搖根基的事,並非想做便能做得的。

“承蒙太後吉言了。”蘭殊堯怎會不知道太後話中之意,又怎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隻是,劉薇想要這樣難住他,未免也太自信了。

“太後身體抱恙,你們可都要看緊了。”蘭殊堯對著屋內的人吩咐著,他自然不用說若是照顧得不好會有什麼結果,這些人本就是他安排進去的,若是連他的話中之意都不知道的話,又怎談得上為他的人。

這是要將劉薇軟禁在懿寧宮,活活將她困死。

葉采曾說過,別看蘭殊堯一臉的無所謂,卻是分毫都算得清楚,定是不會白白便宜了別人的。

“皇上,郡主跟著護國將軍,偷偷去了九庸。”如今已身為太監總管的常宿,走到蘭殊堯的身旁,音量有度的說道。

本在伏案批閱的人聞言,微不可見的頓了頓動作,華美的臉上是慣有的冷冽。

“常宿,該傳膳了。”

“嗻。”常宿見一向對郡主關愛有加的皇帝,如今聽聞郡主跟著去了戰場的消息,居然還是如此鎮定的神情,並不覺得有多麼意外,隻是微微躬身,著手吩咐傳膳。

當蘭殊堯還是王爺的時候,常宿就覺得自家王爺難以琢磨,如今便死越發不能揣測了。他隻知道,若是寒太後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傳菜的太監將一道道菜上齊後,蘭殊堯也有條不紊地吃著,絲毫不曾因為蘭曦嫵的事而有所改變。

一頓飯畢,約莫已是小半時辰後的事了。

“派個懂事的人去照顧著。”常宿將拭嘴的白色錦帕接過,聞得蘭殊堯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若非是跟在身邊久了,還真無法將前因後果聯想到一塊。

“是。”常宿心裏盤算了一番,已做好了打算。

而此刻,蘭曦嫵正很不幸的被蘭曦燁逮了個正著。

“回去!”蘭曦燁語氣不輕地說道。

若非看見她身著兵士的鎧甲在他的營帳前鬼鬼祟祟地遊蕩,蘭曦燁還不能發現她居然跟著來了九庸。

“不!”一身戎裝的少女,站在一角,固執地不肯聽兄長的話語。

“阿嫵,回去,聽話。”許是知道生硬的態度無法起到讓蘭曦嫵回去的作用,蘭曦燁的語調不免委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