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王府,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姑娘,好歹您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了,你對王爺的心思,別說是府裏的,就是整個江都,也鮮少有人不知的,王爺怎麼就那麼隨意將竹園給了別人了。”茹意身邊的丫鬟肖兒自打聽說竹園今日住進了人以後,就一直在為她家的姑娘忿忿不平。
主子跟的好,丫鬟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同了。肖兒是削尖了腦袋想要自己伺候的姑娘能夠得到王爺的青睞,不說正妃的位子,哪怕是一個側妃,到時候她肖兒也是有資本在其他丫鬟麵前耀武揚威一番了的。
這事,老王妃在世的時候也是向王爺提及過的,王爺沒有拒絕,眾人就當成了默認,姑娘在府裏的吃穿也是照著側妃的用度來分的。
肖兒本以為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子,飛黃騰達,麻雀變鳳凰的日子離她不遠了。哪隻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沒什麼動靜。
更沒想到的是,象征著江都王府女主人地位的竹園,如今住進了她人。
“人家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地位自是不比一般人,王爺將竹園分與她,也是應該的。”茹意說話的聲音柔柔的,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
可話雖如此,一想到那個明媚的少女出現時,王爺那一閃而逝的動容,茹意心中還是微微的酸澀著。她在王府這麼多年,雖然猜不透蘭殊堯心中所想,卻也知道這世上,甚少有叫蘭殊堯動容的事。
王爺麵對她的時候,總是那麼得冷漠,她原本也以為,王爺的性子便是如此了。
直到那個叫蘭曦嫵的少女出現,她才知道,原來蘭殊堯的臉上也能出現這麼溫柔的表情。
可那樣的溫柔卻不是給她的。
“姑娘你可不能這麼想,那個風華郡主是王爺的侄女,便是再親,也是客人啊,怎麼可以這麼隨意就住進了竹園。”肖兒不甘地說道。她要為自己的飛黃騰達努力。
“我又能如何,王府裏的事還不是王爺說了算。左右我不過是個被撿回來的孤兒。”茹意有些想不通,開始自怨自艾,不滿於自己的身份。
肖兒看著這個對鏡自憐的女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她若是命不好,那麼他們這些當奴才丫鬟的,難道就是天生命賤嗎?
她有老王妃將她撿回來,千金小姐一樣的被人伺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她們這些下人,哪一個有她這麼好命。
她肖兒八歲就被濫賭的親人賣進了王府裏當下人,五兩銀子就買斷了她的一生。世態炎涼,唯有靠自己往上爬才不會被人踩。
隻是,王爺的床實在不好爬,聰明的肖兒將將目標鎖定了茹意。
“過兩日就是乞巧節了,姑娘何不約王爺去街上走走,也好趁機和王爺好好處處,培養一下感情。”肖兒適當的提出了意見。
“王爺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怎麼可能會同意。”茹意不由皺眉。乞巧節,是男女雙方互定情意的日子,女子亦可在那日向心愛的男子表明心跡,就是被拒絕了,也是無傷大雅的事。
隻是,蘭殊堯從來不喜歡這樣熱鬧的日子。往年,茹意都是和府裏的幾個丫鬟一起去街市看看花燈,拜拜月老。也從沒有想過,邀蘭殊堯一同前去。
“姑娘姑且試一下,便是王爺拒絕了,那也無可厚非。萬一王爺若是答應了,對姑娘而言,豈非美事一樁。”
於是,在肖兒的慫恿之下,茹意決定向蘭殊堯表明心意。
“怎麼樣?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蘭曦嫵看著坐在床邊的綠衫男子問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蘭殊堯從知音穀請出來的神醫,古夕流。
但見他一身鬆綠色長衫,對襟印著墨色勁竹,儀態恣意。想來,也是個不受約束之人。若非承了蘭殊堯的情,怕是任誰都無法將他請出府的。
“他是你什麼人?”古夕流沒有回答蘭曦嫵的問題,卻是指著祈,問她與他的關係。
蘭曦嫵更沒有料想道古夕流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遲疑了片刻,才道:“算是我的奴隸。”
古夕流似乎很不滿意這樣的答案,眉頭一皺,不悅地說道:“不過一個奴隸,蘭殊堯你就火急火燎的將我請出了知音穀?”語氣裏的不滿顯而易見。
蘭曦嫵自是感覺地到這個神醫的不滿,看了眼一旁的蘭殊堯,卻見他對於古夕流的話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