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蘭曦嫵推門而入的那刻,他就已經有所察覺,未出聲,隻是想知道來的人究竟是何目的。隻是不曾想到,這個人進來首要的人物居然是吃。其次,卻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打量他。一時之間,讓他有點分不清,來人的情況。
隻是可以確定的是,此人非刺客就對了。
“怎麼?不能看嗎?”很少有人用如此不耐煩的語氣和她說話,蘭曦嫵壓抑的郡主脾氣,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我不喜歡別人這麼看我!”男人的眼眸中迸射出慍怒的火花。
他一直躺著,蓋著薄被,嘴唇略有發紫,臉色亦是那麼的蒼白,蘭曦嫵自看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這個人此刻正受著病痛的折磨。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就這樣靜躺著。
“本郡主喜歡看你,那是你的福氣!”
“郡主?”他低喃一聲,眼色微變,似乎是朝不遠處使了一個暗號,但這些,蘭曦嫵是沒有瞧見的,亦是沒有聽見他這小到隻有他自己聽見的細語。
蘭曦嫵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怕了自己的身份,不免有些得意。
“喂!你長的這麼好看,不會是這瀟湘院的頭牌吧?”
躺在床上的人聞言,淡淡地看了眼她,轉個身,背朝著她,顯是不想理她。
“該不會是你生病了,所以院主嫌棄你,將你冷落在此吧?”按照這裏的僻靜程度,蘭曦嫵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要不你跟我回府吧?”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行,你長的比三哥好看,若是被三哥知道了,肯定會怨我。嗯,不能讓你見到三哥。”
蘭曦嫵從袖口掏出了張銀票,放到他的枕頭邊,“呐,這裏是五百兩銀子,你拿去治病。”見床上的人沒動靜,蘭曦嫵以為是睡著了,也不生氣,兀自走到桌邊,趴著睡起覺來。
片刻過後,床上的人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一片清明,何曾有睡著了的跡象。
看著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蘭曦嫵,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寂靜的房間裏,唯有燭花的劈啪聲,燈影搖曳。
“爺,為何不將那女子殺了?”若是他看的沒錯,爺是動過殺念的,隻是不知為何,在某一刻,又將這殺念給抑製了。
見他不說話,影衛又說道:“爺本因是兩日後才到殷華,若是爺已在殷華的消息流傳出去,對爺很是不利啊!”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退下。”話音中透著不容質疑。
蘭曦嫵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三哥的馬車裏,據三哥所言,她是太困了,不擇地方,睡在了大堂裏,好在被他尋著了。
“現在幾時了?”蘭曦嫵撩開車簾,見街道兩旁都寂靜無聲,一片昏暗,於是開口問道。
“亥時剛過三刻,怎麼了?”對於蘭曦嫵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蘭曦燁有些奇怪。
“沒什麼。三哥,這瀟湘院可有倌館?”看來,她不是睡了很久,就被趕出了那間屋子。看樣子,屋內的人是很不喜歡有人靠近啊。
對上妹子如此急迫的眼眸,蘭曦燁一陣輕咳,“阿嫵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這個妹子,該不是瞧上了什麼人了吧?蘭曦燁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快告訴我有沒有?”
“有。”
“怪不得。”蘭曦嫵喃喃自語。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三哥這麼喜歡去瀟湘院了。”
“咳咳咳……”又是一陣輕咳,蘭曦燁不可思議地看著蘭曦嫵,“阿嫵不會以為你哥我有斷袖之癖吧?”
“當然不是,哥哥喜歡收集春宮扇,怎麼會是斷袖?”說完,蘭曦嫵還頗為應景得將那別在腰間的扇子拿了出來。
蘭曦燁見此情形,又是一陣咳。
“人倫之理,古來有之,食色性也。三哥不必害羞,阿嫵懂的。這扇子三哥還是放好,若是被父親知道了,那可不是禁足思過那麼簡單了。”蘭曦嫵很是明理地說道,還很貼心的將扇子放到蘭曦燁的手中。
“阿嫵……”蘭曦燁想解釋,卻被蘭曦嫵打斷。
“三哥不必解釋,阿嫵懂的,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其實這扇子是蘭曦威在他弱冠禮時送的,他當時也隻當做是普通扇子,並未留意,隻是隨意放在書房內,若非今日被蘭曦嫵拿走,他也不知道這居然是把春,宮扇。
當看蘭曦嫵的神色,一副她很明白的樣子,便是他怎麼解釋,似乎都沒用了,況這扇子雖是蘭曦威送的,卻也是他蘭曦燁的。
誒,一世英名啊。
蘭曦嫵坐在馬車上托著腮幫,腦中不由閃過那個人的畫麵,喃喃說道,“不知他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