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此次出行定是可以瞞過父親的,是以回府的路上,兩兄妹說說笑笑,也不曾擔心過什麼。隻是馬車剛一到嚴陽王府門口,府裏的老管家就已經在門口等候著了。
“三少爺,你可回來了,王爺剛才找你,不見你在自己屋子裏思過,如今正在書房大發雷霆呢。”管家福伯提著燈籠,站在府門口。見蘭曦嫵和蘭曦燁兩兄妹終於回來了,那顆提著的心也稍稍放鬆了一下。
老管家自兩兄妹生出起就已經伺候著了,對兩兄妹的感情也比其他人來的深厚一點。蘭曦嫵也知管家是擔心他們,才一直守在府門口。
蘭曦嫵打量了一下府門的周圍,笑道:“真是怪異,難得不見蘭曦威在此處看,他在府內不是一向最快打探到我們兄妹出醜的消息的,今日倒真是蹊蹺了。”說是打趣,卻也不無道理。依照蘭曦威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們兄妹今日去逛瀟湘院,而爹爹又知道了,還不幸災樂禍,不等他們進府,就來叫囂了。
“郡主,大公子亦被王爺叫到書房去了,已有小半會兒了。”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書房找爹,福伯且去忙自己的事吧。”蘭曦燁對著福伯說道。心中卻不免疑惑,為何爹會將大哥也叫進書房,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此刻是將全部的心思用在了蘭康的用意上,卻是忘了如今的他是違了父令,私自出府的。以蘭康的脾氣,定是數罪並罰的。
斂了斂剛才嬉鬧的心神,蘭曦燁才舉步朝蘭康的書房走去。而一旁的蘭曦嫵難得見到一向笑意盈盈的三哥臉上會有如此嚴肅的神情,也便小心翼翼地跟在蘭曦燁的身旁。
“不必擔心,三哥能夠應付。”蘭曦燁也瞧出此刻他的妹妹在擔心他,於是就出聲安慰。
“若是父親真要將三哥家法伺候,阿嫵絕對不會讓父親得逞的,”眼眸一轉,心念一動,繼而說道,“哼,大不了阿嫵進宮找太後求情。”頤寧宮那位老祖宗可是最疼蘭曦嫵這個郡主的。
“你這丫頭,這麼小的事用得著驚動太後嗎?”蘭曦燁知道阿嫵是在擔心他,笑著點了下她的額頭,“況且,你三哥我英俊瀟灑,才華出眾,如此不凡,怎麼會有解決不了的事。”蘭曦燁為了讓蘭曦嫵安下心來,不由用調笑的語氣和她說話。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他們亥時從蕭湘院出來,如今天早已大黑了。府內亦是一片寂靜,除了巡防的侍衛,剩下的就是他們兩兄妹的說話聲了。
“那三哥若是有什麼事,可一定要告訴我。”
有了蘭曦燁的保證,她才稍稍放心。而恰好此時,綠娥也提著燈籠來找她,蘭曦嫵這才作罷,朝自己的寢居走去。
嚴陽王蘭康的書房內一片燈火通明,絲毫沒有因著夜晚的降臨而有所改變。蘭曦燁還未進屋,就已經感覺到了從屋內透露出來的窒息感。那樣的沉重,嚴肅。令人不禁認真起來。
“父親。”蘭曦燁站在書房門口,畢恭畢敬地喊道。
“進來。”屋內傳來嚴陽王蘭康的聲音,帶著不容辯駁的威嚴。若說這王府,唯一敢和嚴陽王抗衡的,也就隻有蘭曦嫵了。
蘭曦燁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在書桌前的父親,隻見他依舊穿著朝服,不曾換下。再看一眼在書桌下方,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蘭曦威,也安安靜靜地走到書桌的另一側。
對於蘭曦燁的遲來,蘭康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魏國公大勝郊國,凱旋回朝。皇上於麟殷宮設宴,為魏國公接風洗塵。魏國夫人亦陪其左右。”此話說完,蘭康頓了頓,看了看站在下方的連個兒子,眉頭緊皺,“席間,皇上竟看上了魏國夫人,出言調戲。魏國公一氣之下,劈了案幾,憤而離席。”
皇帝荒淫,這已是舉朝皆知的事情,隻是還從不曾發生過當眾調戲宮廷命婦,此等傷風敗俗之事。況魏國公是息國的常勝將軍,手握息國三十萬重兵,若是魏國公對皇帝有所不滿,茲事體大。且魏國夫人與魏國公感情姣好,若是魏國夫人因此事覺得受辱而訓了短見,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蘭曦威平日裏雖然也是沉浸於酒色之人,卻也知道此事菲比尋常,不敢妄自發言。
“太子可有什麼吩咐?”蘭曦燁問道。發生這樣的事,一般都是太子替他的父皇來善後的。
“太子已經親自前去魏國公府向魏國公及其夫人道歉,但是,魏國公依舊十分生氣。而魏國夫人亦稱病而不見客。”一想到這事,蘭康就不覺得頭疼。此事實在太過於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