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風雲突變(3 / 3)

她倆大我二三歲,幾年來與我一直親密無間,情同手足,向來以兄弟、姐弟相稱相待。他倆什麼事都不瞞我,我在他倆之間還充當通訊員和調解員的角色。

他倆一個是高大英俊,玉樹臨風,眉宇間透著英氣;一個是豐滿秀麗,眉目如畫,粉紅的蘋果臉漾溢著青春氣息。初中起一個是團支部書記,一個是班長,課餘經常在一起開展班級工作,配合默契。倆人都比較早熟,在頻繁的接觸中愛慕之情油然而生,並很快陷入熱戀的旋渦裏。她正處於青春期,對他感情尤為熱烈,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而他光顧啃書本做作業,卻常常會忘了她事先偷偷塞給他的約會字條,害她一個人在黑暗的樹林裏白白空等。

高一時,她父親調省城工作,要她隨遷去讀書,她為了能與他繼續在一起,執意不去仍留在星中求學。有時看到他鞋襪破了,她就從有限的生活費裏擠出點錢,時而買雙襪、力士鞋或手帕、手套之類送給他。他隻是把這份深情厚意藏在心裏,從未說過一個謝字。

當時我在省城讀書。她常常一回到家放下行李就跑到我學校,向我大訴其苦:說她如何牽掛他,怎樣對他好。而他卻沒有回以相應的熱情,如何失約忽視她的存在等等。往往說著,說著,就眼神暗淡,淚水漣漣。我被她的真誠感動,忙好言相勸。

送別她後,就馬上給他去信,還是毛孩子的我,竟然數落教訓起兄長來。但往往都能收到一定的效果,她不久就高興地來信說,他現在怎麼怎麼對她好。

她讀完高二,提前畢業考到異地一所高校,而他繼續留在星中讀高三。倆人仍書信不斷,卿卿我我熱情不減。雙方都常給我來信,讓我與他倆一道分享甜蜜。沒想到如今,他們的愛情竟亮起了紅燈,出現了情感危機,讓我焦躁和疑惑不解,難道說世上真的沒有永恒的愛情?

當晚,我就給她寫了封長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盡力挽回他們這段戀情。她的回信也很長,但最後的結束語卻顯得很無奈:“再勤勞的園丁也難使鮮花在嚴寒中奔放了!”我又去信繼續耐心做工作,仍難以奏效,我才知道完了,我的苦心白搭了。對彬兄隻好相勸讓他想開些,以後隨緣分吧!是否她一時經受不住誘惑而木已成舟所致,才讓她突然變心。我亊感蹊蹺,但無證據,推測而已。

十餘年後,她和丈夫一起調到某省城某機關工作,其夫成了一名不大也不小的官員,她也位居“七品”。但她對初戀情人仍耿耿於懷,滿世界地找他,在當時動蕩不安的社會環境中想尋找一個失散多年的舊日情人談何容易。

她多次努力未果後,便四處打聽我下落,找到騰飛得知我新單位後,當晚就給我發出一封信:“某日我要到某地檢查工作,三天後事畢返程即到你單位來看望你,讓分別己久的我倆好好地敘敘舊……”我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來意我明白。不巧我已定於次日要到外地出差,怕難以趕回接待她。便在她動身下縣的那天,我先趕到她途經的某縣火車站月台上恭候她。

當她坐的那趟車在午後的陽光下徐徐進站時,因不知她的具體車廂和座位,而停靠該站時間隻有5分鍾,我隻好從頭至尾邊跑邊高聲呼喊她姓名。真巧,隻喊了三四聲,她便應聲抬起頭探身車窗外,看到我開口就問:“文彬如今在哪裏?”我早有思想準備,馬上將寫好地址的字條、他的近影及與妻兒的合影一並遞給她。她如獲至寶一樣藏好字條,仔細地看了照片後遞還我,列車就啟動了。

她連聲說:“謝謝你讓我終於知道了他的音訊!真是太妙了,妙得難以置信!你有空到我家來玩,再好好談談。我會給你寫信的……”蒸汽機的汽笛聲淹沒了她的話音。

後來,我倆常有信往來,我每當出差去她那城市時,往往會去拜訪她,每次見麵的中心話題都是文彬兄。後來,有次她難捺激動地告訴我:她最近出差途中到過文彬工作的城市,尋到他的家,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他,恰好他妻子上班未歸,兩人一見麵就相擁而吻,並不顧一切地迸發出激情的火花……她說這話時,絲毫不像家鄉人所說的“吃肉包子流油”的神情,毫無羞澀神態而是一臉燦爛,興高采烈。雖然這樣的行為我並不認同,但必竟是一對不忘舊情的有情義之人。盡管她倆的愛情如此結局令人遺憾,但畢竟給當年的戀情畫上了一個較完美的句號。

因我們熱戀時,她已在異地上學,我未將我們相愛之情向她坦陳,此後就更沒必要提起你,因此她至今對你某些情況並不太熟悉。

這些都是後話,恕不詳述。現如今,你對我是怎麼想的?怎樣做的?你得知這些後,又有何感慨呢?我不得而知,隻能徒自痛心疾首。

記得當時,我把他倆愛情之花凋謝的情況,寫信告訴過你。你回信說:“我對彬兄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但希望你別多心,別胡思亂想。請你一千個放心,一萬萬個放心。我絕不會走霞姐的路,絕不會成為第二個王倩霞的。”我對此深信不疑,相信你我真誠相愛的戀情甜蜜而堅貞,卻不知道愛情航道是會改變的,愛情之樹需要不斷培育旋肥,要防蟲防災防雷擊,才能枝繁葉茂永遠光鮮。

盡管我認為你當時信中的表白是真心話,我根本沒有想到,你此後竟真的步她後塵,但你卻缺乏她後來的那種情義。話扯遠了,還是回到正題上來。

你信中的文字變化,仍使我把你的變故與霞姐的情感之變聯係起來,可我不想打碎自己的夢,內心仍難能平靜。我太珍惜我們的愛,太相信你看重你,於是又魂不守舍鬱鬱寡歡,食不酣夜難眠,精神萎靡度日如年。如同“簾巻西風”,“人比黃花瘦”,被折磨得衣帶漸寬。

我眼前日夜晃悠悠的全是你身影,孤寂難耐,深陷其中無能自拔,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哢啦啦!”一聲響雷滾過,暴風驟雨即將降臨!我黯然失色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