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生命的行色(1 / 1)

可這個舉足輕重的人,百麵來風的人,卻又是另有其人……

《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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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他們又是怎麼說的?

不知怎麼,老焦忽然想起了那一次,是喬治流露出如獲至寶的去意——

那是得到了糖二先生——

而這糖二先生又是誰?

他也曾酸溜溜地表露:你們得到了這個世紀的便宜貨還不自知!

糖二先生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啊……

即便在人才濟濟以知識和進步為要的共濟會,他仍是備受矚目的一個!聽說他是十二歲時出洋第一站就來到英國留學,卻在第一天就打出了學校……

後來又在槍械製造廠當童工,那時,就顯出了理工和生化方麵過人的敏銳和天生才華,加上那樣的性情……

共濟會決定吸收培養他——

三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牛津大學的獎學金,開始了長達七年的象牙塔求學生涯,而在這七年期間,他又縱情遊學於歐美各國,廣交摯友,時時有才華流溢的閃光處,卻是得益於共濟會的濟助保護……

共濟會,超越了國界的兄弟幫。

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

漸漸地,他自動消了音了……

是啊,國際、組織、主義、方向……

這些都太高太遠,而自己隻是一方小小的安保,是不自量力地背負一些所謂的大義以至於自動由人捆綁了自己,傻嗬嗬地等死,而看起來頃刻就要死的小人物!

當然,也還有人比他還傻——

她對自己的這些嘀咕置若罔聞——

顯然,她也不是不明白他們的處境,而這樣稚熱地愛著生活的人,不是不害怕危險——

她人也不笨,但是太直,要是碰到怎麼也忍不下去的事情,她就不會考慮得失,她隻是——

守信並信守。她的黑葡萄似的眼睛倒一點一點地抬了起來,堅定而執拗地仰望著星空,越來越亮的星星就如同眼眶裏打轉的、流轉有光,卻堅忍無比的淚水……

始終不曾墜落。

老焦歎了無數次,又咽下無數次,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吧,而他們又怎麼能不算是悲觀主義者呢——

甚或隻能是智者,才要求人類隻提出自己能解決的問題吧,可在這樣真誠的蒼穹下,人往往竟能摸觸到自己根本夠不著的三寸天堂,所以又不得不承認並珍惜那率直而可愛的放浪者,它依然讓人振奮,就這樣一種不管不顧的信仰,這樣一種無憂無慮的眼神閃耀——

這就是沙漠的贈予和懲罰。

而你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唯有這樣等待著,又如同在天空中有人等待著我們所有人。

風在溫熱中重又變得脈脈,輕輕驅動了沙,這粗糲、天然和衝突,無需掩瑕的亙古,凝固一般,而那也是在長時間的靜態後像閃電一樣瞬時發生的,人的影與聲升騰浮動,潰爛且歡慶,燈火如星團般亮起,這時刻終於到了——

他們帶著喜慶的殺意圍攏來,也許並不是刻意的敵意,可不論你往哪條蛇的眼睛裏看,都可以看出,它了解人類墮落的全部秘密……

他們已近在咫尺!

那團團的燈火,那微軟的月,那窺伺的眼……

亮得跟禿頭似的!

老焦不覺又出口吐槽。

不道這一次卻引出了紅豆的浮想,她忽然失聲道:

“一心!一心——”

第一聲隻是無意識的聯想,而第二聲,就無由來地篤定起來……

為什麼呢?

而你再不能信的,往往最不能信時卻不得不信,因為一心就抖動著光光的腦袋,從沙裏爬立起來,沙塵自他身上層層散開,那人體就漸漸變得真實而生動,身上撲動的,分明是生命的行色!

他又左看看右看看,永遠是那麼自然地、自然地迷糊著,迷糊地睿智著,笑嘻嘻的,於是你又不得不信,悲苦之世,惟覺悟者能自己笑,佛者拈花微笑,這一笑,便帶動了眾生,跟著佛者笑,笑出眾生相來——

而這笑口常開的佛者,內心充滿了陽光,他永遠在笑。

沒來由地,花香與塵色在這空間裏輕輕飄繞,散了又回。

人們隻惶惶然地看他,一時間,誰都是瞠目的,風經年息月是輕輕脈脈的,湧動如流,又激起一些靈動清越的聲。

細聽時,竟是他手裏拎了一罐叮咚作響的水罐!

“一心,你……睡著了,又睡著了?你……”

紅豆被綁住,一時間過不來,恨不能拉過來摸一摸抱一抱才算是吃實的,卻是不能,隻惶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