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挽歌般的妻子(2 / 2)

柳生握著拳,又羞又惱,眼看就要把不住,丁佼與兆學疚對視一眼,隨即都無奈地苦笑,丁佼畢竟對這個話題專業些兒,於是就接口道:“我們這些兒男人,既不英俊,也不勇敢,又沒有什麼錢權,不知為嘛,總相信自己應該得到一個好女孩兒。所有的男人都想要一個美人兒,男人越醜,這種需要就越強烈。好啦好啦!小樹兒,你過幾年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不然回頭我就給你補上這方麵兒的學識……”如此打發了小榕樹,丁佼一正麵色兒,看向柳生的目光忽然就變得很銳利:“戴門子選中了我,潛伏在柳妝娘身邊,當初那一段兒江湖舊事兒誰不清楚?隻是大家可能都不清楚,我師傅和那忍確是有一個孩兒……柳生,我不是針對你,論起我們恩怨情仇,誰也不能輕易理得清楚,可是作為中國人,我隻問你,你叫柳生,是要跟你娘姓柳,還是因為東洋忍者中的柳生家族?”

小榕樹焦躁地把眉毛皺成一團兒,嘀咕道:“他說嘛呢?”

兆學疚點頭道:“他沒有問錯,這很重要。因為在日本,姓,意味著把一個男人的名字轉到另一個家庭的戶籍上,是件很嚴肅的事兒。如果是在江戶時代,在戰鬥中他必須站在他的姓的那一邊,即使也許是意味著要殺死他自己的父母也得這麼幹,以此才能證明他自己是其新家庭的一員。”

小榕樹遂把目光轉向柳生,忽然就綻出獰笑來,逼問道:“柳生,你表態吧,表完態,要麼從這裏出去與我們一刀兩斷,當然是我把你攔腰一刀兒,一刀兒兩斷。要麼……就殺了這個東洋娘兒們以示效忠於我們吧!”

兆學疚聞言大是憤懣,正要挺身而出,卻被丁佼按了回來。他隻好安撫地看一眼一直堅持沉默地當背景的田中之雪,田中之雪溫婉一笑,而後把目光投向柳生,神情是那麼溫柔,順從中又含著幾許悲切,仿佛期待從他身上才能獲取她的幸福。看到這個眼神兒,兆學疚雖然不無懷疑,然而又讓他想起了調笑兒時,男人們公認的宏願:人生之樂,莫過於住洋房兒,吃中國菜兒,娶日本娘兒們。傳統的日本女子簡直是一首詩,然而她們的生活卻是一首挽歌。白色在日本也和中國一樣,是一種死亡的顏色,但日本女子在結婚時卻要穿白衣,不穿吉服,正是要表示她是從此死去,與世長辭。她結了婚便人世間的一切斷絕關係,留下她所殘餘的那一點兒微弱的生命,以事一人。她以後的生存,全成為一種寄生的,無自由意誌,任人調擺的東西,她的人性完全喪盡,除了服從以外,不知道其他做人的可能,她知道愛,但不知道妒;她知道苦,但不知道怨,她一味犧牲,卻不求代價,以詩意的形式表露出一種醜陋的夢想,這樣才造就了一個典型的日本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