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學疚看著銀光閃閃的斧子,有點害怕,卻還是嘴硬:“是你先欺人太甚,憑嘛要爺賠禮道歉!”
那秋老虎臉色變了幾變,而後忽然笑了:“好了,小貓,停手,都是一場誤會。”
小貓聞言隻好憤憤地退了回來,就立在老大身後,仍握著斧子戒備地瞪著丁佼和兆學疚。兆學疚看那麼一個漢子居然叫小貓,不由得頂著小貓刀一樣的視線拚命忍笑。
那秋老虎和顏悅色,道:“沒事兒,這點事兒我還經得起,丁老板,讓您見笑了。”
丁佼也笑,“那裏那裏。”
隻見那秋老虎時界中年,長袍短褂,綢緞纏身,夫子履,表麵上和鄉紳無別,隻是眉上帶疤,加上一個油光可鑒的大光頭,使那和氣中帶了不少煞氣,掩也掩不住。這時小貓把滾落地上的兩個玉蛋兒揀回來放到秋老虎的手裏,玉蛋兒滴溜溜地轉著,秋老虎勉強找回了原來的節奏,對兆學疚幹笑了一下:“是朋友總會有誤會,不打不相識,是吧?”
兆學疚呆了:“你不是……”
身後的小貓忍不住插嘴喝道:“你小子別有眼不識泰山,這是我們秋爺,大羅天響當當的人物!”
兆學疚還沒反應過來,秋老虎又道:“不知者不罪,兆少爺,年輕人嘛,血氣剛,有膽略,一人單挑洋人的場子,好手段,好氣魄,一夜揚名啊!”
兆學疚有點高興了:“你知道我?”
秋老虎大笑:“大羅天沒有我秋某人不知道的事!而且我雖然人不在三不管,可三不管的大小事還是瞞不過我的,本來我也是不想插手的,免得江湖弟兄們笑我以大欺小,可小榕樹那小子胳膊也伸得太長了,不管管是不行了!而且你兆兄弟怎麼說也是個英雄人物,鬥完了洋人還要受自己人的排擠?這麼欺負人我秋某人就看不過去!”
兆學疚回國後第一次受人這麼推崇,不由得有點飄飄然地不知所措,於是轉頭看丁佼。秋老虎早把他的神色看在眼裏,這會也看向丁佼,笑道:“丁老板,這些江湖事務你也有興趣了?”
丁佼也笑:“不不不,江湖事務我是不管的,隻是和兆少爺投緣,做了朋友,朋友的事就不得不管,秋爺您說對嗎?”
秋老板還是笑:“那小榕樹呢,也是你朋友嗎?”
丁佼道:“嗨,秋爺您不是不知道,小榕樹這小混蛋,隻有利益,沒有朋友。”
秋老虎道:“那我倒想和丁老板交個朋友了。”
二人大笑。兆學疚看兩人這樣笑來笑去,反倒覺得皮酸心寒。然而,不管怎樣,他現在,有“麵子”了,也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