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好奇的看著唐娃子,不知道那三個搗蛋鬼又玩什麼了,唐娃子一定是被史三柱給虐了。
可是正當錦兒要看好戲的時候發現史三柱也跟著朝這邊跑過來。
容兒見錦兒的臉色,從一副看戲的樣子變得有些疑惑,便也站起身子來。
唐娃子跑近了才說道,“錦兒,你奶奶家的老驢拉稀幹不了活——”
唐娃子說完這句話便雙手拄在膝蓋上,大口的喘著氣。
錦兒一聽這話,噗嗤的樂了,本來就是想著教訓一下老太婆呢,這下她的牲口病了,也總算是報仇了。
“所以——”唐娃子使勁兒的喘了幾口氣接著說道,“所以你奶奶讓你娘拉板車呢——那——那一大車的蒿子重的很,你娘都——摔在地上起不來了!”
錦兒一下子驚呆了,本來想著老太婆的驢子拉稀她大不了罵街,然後肯定得回家,這樣的話,娘就不用在地裏幹活了啊,可是這老太婆惡毒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了,驢子拉稀,別的人不使喚,專門欺負錦兒娘!
錦兒再也忍不下去了,捏緊了手裏的鐮刀便朝著奶奶的地裏跑去。
史三柱喘了口氣,手心兒卻捏了一把汗,要是那死老太婆打了錦兒可怎麼辦?不行,得跟過去。
“唐娃子!你看著羊群!我和石頭去看看。”史三柱轉身就朝著錦兒的方向跑過去。
“我也去!”容兒扔下手裏的鐮刀,也跟著跑了出去。
草甸子濃濃的青草味兒這會兒顯得特別的涼,涼氣順著褲管兒往上冒。
錦兒娘趴在地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老太婆在一旁的石頭上坐著,罵罵咧咧的,“裝,你就裝,誰沒病沒災的?我懷著你男人的時候七八個月了,還來地裏拉車呢,你這好好就想著不幹了?分家是分了,可是眼下我們老院的人要你們幫忙幹點活你就耍滑頭——”
路邊上已經圍了不少的鄉親鄰居,人群裏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娘——是我不好——我身子不爭氣——娘——”錦兒娘覺得眼皮子沉得厲害,怎麼都睜不開眼,口幹的很,嗓子眼兒像是螞蟻爬一樣的難受。
“甭在這麼多人麵前裝,你說幾句好的,就顯得你有理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把這蒿子拉回家去我就——”老太婆說著便舉起了趕驢子的鞭子。
“你就怎麼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想殺人?”錦兒氣呼呼的攔在娘的麵前,伸開那瘦削的雙臂迎著老太婆站著,絲毫不畏懼。
老太婆居然被錦兒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問話給說的僵住了,舉起的鞭子愣是在半空呆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死丫頭片子,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奶奶教訓你娘,你滾遠點。”老太婆的氣勢又回來了。
“你憑什麼罵我娘?”錦兒手裏的鐮刀握的緊緊的,她生平就恨那些個欺負人的人,現如今居然有這麼極品的奶奶,真是氣得她肝疼肺疼,不出口氣,真得氣出病來。
“憑什麼?我是她婆婆,我教訓她那是應當的!”老太婆理直氣壯的冷笑一聲。
“照這麼說來,你現在這一套一套欺負死了人不償命的道道是拜你當年的惡婆婆所賜?當年自己受了委屈不敢跟你婆婆講理,現在自己熬到婆婆便拿著兒媳婦兒出氣?”錦兒一陣的連珠帶炮。
人群中不時的爆發出一陣笑聲。
“你——”
“我怎麼了?說的不對麼?你被你婆婆教訓,那是因為你這個人就是欠抽必須教訓,我的娘老實巴交善良孝順勤儉辛勞,你憑什麼教訓她?”錦兒喘了一大口氣,繼續說道。
“你——”
“你做事也不多想想,你就不怕現世報?你這麼對我娘,等著我姑姑你女兒嫁人了,小心你的親家母天天掄鞭子給她,幹活從早上到晚上再從晚上到早上,累死飯也不給吃!”錦兒說的激動起來,眼裏充滿了憤怒和怨氣。
人群裏的議論聲更大了,老太婆居然有些慌張了。
“色厲內荏的家夥,我要是沒說道點子上你能害怕?你心虛了吧?被我說中了吧?”錦兒指著老太婆罵的開心極了。
“好你個死丫頭片子!敢當眾跟長輩這麼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老太婆見說不過錦兒,輪圓了胳膊,把吃奶的勁頭兒都使出來,一身的怒火都用在了鞭子上,朝著錦兒的麵門抽過去。
“啊——”史三柱吃痛的啊了一聲。
“米家曹氏!”一個有些滄桑的老者的聲音從人群裏傳了過來。
老太婆似乎瞬間便聽出了這個聲音的所屬,麵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隻見老太婆緩緩地轉過身子,往人群裏膽怯的看了一眼,便垂下鬆弛的眼皮子,嘴角閃過一絲不爽,可是那表情也是瞬間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