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翎的曆代武將中,臨陣時意外有孕的先例倒也不少。隻是雁騅從未結親,卻仍臨陣懷孕,就有些玩忽職守的嫌疑了吧……
真是不敢多想。
低階官員們這才安下心來,開始裝聾作啞。
上座這位可是很有主心骨的強勢皇帝,她既然主動開口,想必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她們這些低級閑官可沒有操心的份,隻能在一邊靜觀其變了。
均懿觀察了一陣群臣麵對雁騅的反應,將目光轉回,緩緩道:“雁將軍昨日剛進宮,此事隻有朕知道。刺客竟一下就找到了她的位置,並在我們單獨談話之時下手。若不是當時碰巧,恰逢忠肅公有事進宮,朕和雁將軍今日便不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群臣都抽了一口涼氣,這和她們聽到的情形完全不同。有膽大的,偷眼看了皇上的神情,隻見均懿麵色陰鬱,目光淩厲,便覺得心中一凜,馬上低下了頭。
均懿的聲音幾乎凝成冰:“忠肅公臨時取調宮衛救駕,朕和雁將軍無事,她卻因連日征戰勞累,引起了舊疾發作,險有性命之虞。現今刺客已自戕,朕已派人徹查此事。”
階下百官繼續沉默著。
這雖然和她們查來的消息完全不一樣,但是皇上的話已說得足夠明確,誰也不敢開口問個究竟。
均懿講完剛才幾句,口氣緩和下來,布置了些對忠肅公府的賞賜,又吩咐武官們注意各地的反叛等雜事,便散了朝。
一些與宮中素有私下授受的官員,互相地打著眼色,各自心中都忐忑不定。
皇上也真沉得住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簡簡單單一句“有刺客”,就給蓋住了。
哪裏有刺客,聽說是忠肅公帶著親兵逼宮來了。
若是逼宮,以懿皇的剛強鋒銳,怎麼會這樣輕輕放過,還許給公爵府這麼多貴重賞賜,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文章?
罷了,忠肅公也是兩朝的元老,太上皇的膀臂,無論有什麼事,都是皇族內部的事。她們幾個擺明了不聲張,那誰還敢傳出一絲風聲?
高階官員們一個個心事重重,有的個性直,直接皺著眉頭就往外走,有的麵上看不出陰晴,卻也一言不發。
恐怕新皇登基以來,最安靜的朝議,便是今天這樣了吧。
走出宮門,不明就裏的中低階官員們開始交頭接耳。
“雁將軍怎麼會在陣前就有了身孕的?”
“到底是誰成了雁將軍的入幕之賓?”
“咳,雁將軍那個清冷的樣子,竟然還能讓男子近身?”
“雁將軍是想生個孩子傳香火嗎?”
這也是大家關心的重要話題。
“大家還是散了吧,朝議結束,不宜在宮中逗留。”
交談中的官員們轉過頭來,便看到了靖海將軍方耀,紛紛行禮致意。
方耀微微笑了一下,各個回禮畢,率先登上自家車輦,絕塵而去。
靖海將軍也是兩朝元老,社稷棟梁,威望極高。雖然為人隨和,但向來說一不二。
她這樣表態,顯然是提醒大家,在公開場合議論此事是越矩了。
方才議論紛紛的官員們自知理虧,馬上收起疑問,各自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那麼,在與祥麟對陣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隻有雁騅自己說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