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廿六章失情男人走偏鋒(官場蹭蹬小說)(2 / 2)

“開店幾十年了,還從沒有見過喝一碗倒一碗的主!”攤主把散在桌麵上的餛飩收進碗裏,自己吃了起來。

街麵上,胡走亂行的姚奉儒瞎猜瞎想著。那天是自己愣從婆子老鬥手中生生地把芊芊搶過來的,那婆子那老鬥是不是不會善罷甘休呀。我太大意了,芊芊一定是被他們伺機又搶走了,賣到了天南海北。一想到這兒,姚奉儒趕緊和尚似的緊閉雙眼,雙手一合掌,虔誠無比地懇求著上天。他在乞求上蒼,保佑芊芊賣到一位懂得憐香惜玉的好男人手裏,可千萬不要落入一個暴殄天物的混賬東西的魔掌中啊!哎呀,他們會不會誤認為她跟了我,身子不貞了,就把她賣進了青樓?姚奉儒又被這個念想嚇出了一身冷汗。不行,我得去一趟八大胡同,必須把那裏所有的窯子徹底地搜尋一遍。沒有芊芊拉倒,如果是有芊芊,我非把那家窯子的老鴇子嫖客全都槍斃了不可!

他散開雙腿,飛快地向著自己租住的家門跑去。他撞開門,跑進了自己的臥房,翻卷開床墊一看,他大吃一驚,手槍沒了。沒有頂硬的家夥式,他一個文弱書生到那種地方去撒野,那簡直就是去白白送死。對,先到黑市上買把手槍。癔症了的姚奉儒翻箱倒櫃,搜找出了一些銅板銀元,匆匆地又出門去了。

姚奉儒在護領定武軍第六營的時候,曾經派人抓過辮子軍士兵跑到黑市上販賣槍械子彈的案子,所以他大概其知道槍支黑市的交易地點。

他摸黑來到西南角皇城根兒下。城牆的影暗處,影影吵吵地站著幾個人。

“是買家夥嘛?”上來一個說京話的男人。姚奉儒嗯了一聲。

“是要擼子還是要盒子?”賣家問。

“擼子什麼價,盒子又是什麼價?”

“一槍二馬三花口,四蛇五狗張嘴瞪,最低等的也得六十個大洋。”

“夠貴的,那盒子呢?”

“是頭把盒子還是二把盒子?”

姚奉儒臆想著芊芊已經被買進了窯子。那可惡的老鴇子,那些進了身的嫖客們,他必須把他們全部統統地殺光!如果窯子裏那些王八羔子打手們膽敢近前幫腔,也一概毫不留情地全部開槍放倒。有這麼多可惡之人需要清算,所以他必須買一把火力強大的二十響。他怒睜著雙眼、緊咬著牙關,狠狠地說:“頭把盒子!”

“我們有上等的德國造大紅9盒子炮,口徑七六三密理米突、管長九六密理米突、表尺一千米突,子彈一百發,一口價,一杆一百二。”

姚奉儒摸著口袋裏的散碎銀兩盤算著。要是十天前,他差不多能買他十多把這樣的盒子炮,可現在囊中羞澀啊,買把這樣盒子炮的槍套還差不多。

“錢沒帶夠?那你有多少?”

姚奉儒把口袋中的錢滿把掏出。賣家一看,舌尖一碰門牙“切”了一聲,嘲笑道:“這點錢,也就湊活著夠買一把獨撅的,要不來把獨撅吧?”

姚奉儒聽說過獨撅這種武器,好像是一種極其簡陋的單發滑膛式手槍,一次隻能擊發一粒子彈,而且這種武器必須在極近的距離才能打中敵人。碰上老鴇子和嫖客,我一槍隻能打死一個。不行,我不能要這種武器。“我今個出來的有些急,隨身沒帶著這麼多的錢。我回去湊錢,等明天這個點,我一準把錢帶來交給你。”姚奉儒轉身就要走。

後麵上來兩個人擋住了他。

“我確實帶的錢不夠,不信你們翻。”姚奉儒一手拿著錢,一手空張著。

賣家上前一把抓過那把散錢,說:“你要是個探子咋辦?先給你一把獨撅,等你回去湊足了錢,再來換你的大紅九盒子炮。”

右手邊站著的那個人從背囊裏掏出一個黑乎乎的鐵疙瘩,他一拉姚奉儒的右手,一個涼呼呼沉甸甸的東西就塞進了姚奉儒的手中。姚奉儒握了握那個鐵東西,粗糙得就像一塊玉米餅子。借著月光一看,好低劣的一把手槍,那樣式就甭提多醜陋了。“這東西能用嗎?”姚奉儒非常擔心地問道。

“它好歹也是槍啊,是槍就比刀強。自己個回去,找個螞蟻窩,一邊琢磨一邊湊錢去吧。”說罷,那幾個人就要離開。

“先別走,這玩意怎麼用啊?你們先教教我。” 姚奉儒擺弄著這塊鐵疙瘩。

“那邊還有買賣,老四你去教教他。”其中一個不耐煩地說道。

一個人走過來,一把拿過獨撅,左手一扳槍麵豎垂著的那根鐵條,哢嚓一下,槍從中間斷開。他指著槍管後的一個小洞洞說:“在這兒裝子彈,隻能裝一粒。”

他把獨撅還給了姚奉儒,說了句“嚇唬嚇唬人,抽不冷子用它一下還行,仇家多了用這玩意可不行。” 便轉身追趕同夥去了。

奉儒費了半天的勁,才將一粒子彈塞進槍筒。他合上槍身,將上衣脫下,蓋住了握槍的右手臂,邁著闖闖的大步,朝著八大胡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