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匪類更顧手足情(2 / 2)

棚炮頭收住了腳步,把小尖果兒放下,竊竊地問道:“這、這到底咋回子事?”

“她爹還有她兄弟在山裏收山貨,讓人家下黑手給插了,他們身上的老山參和靈芝草也被掠走了。”

“原來是老丈杆子讓人家給滅了,這仇是得報。”棚炮頭尋思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你們現在就在這兒等著吧,我這就派人進砦去稟報。”

小尖果兒理著淩亂的鬢發催促道:“你就不能麻麻利利地快點放我們進去?”

棚炮頭摸著半邊子腫臉狠狠地回道:“不行,國有國法山有山規,現在天黑了,天黑了就得按天黑的規矩辦。”他手指著身邊的一個崽子,說道:“山子,你回砦裏一趟,把這裏的事跟二當家的言語一聲。”他湊到山子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然後邊溜達邊小聲嘀咕道:“他媽的還敢打我,我、我就不放你進去,我讓你在這兒等上小半宿,讓這滿山遍野的小咬咬腫了你這個小騷貨。”

躲在一旁的謝二驢被嚇得是渾身冷汗直冒。靈芝草?老山參?謝三馬送給遲黑子的見麵禮不就是兩棵大靈芝嘛,送給海東青的壽禮不正是山參王嘛,哎呀,他們說的這個殺人越貨的家夥,板上釘釘一準就是我的三兄弟!三馬呀,你他媽的這回可是捅了一個大簍子,惹上了一個殺身的大禍了!這可怎麼著啊?哎呀,不行,我們可是一個老爺爺下的種,怎麼也得給他通個風報個信。謝二驢扔下密封簍子,撒腿就往黑鷹砦跑去。

謝二驢悄悄摸進院子,隔著珠簾,看見謝三馬正擼胳膊卷袖子喝五吆六劃拳猜酒熱鬧著。他想挑簾進去把他叫出來,告訴他趕快逃命。和尚是跑了,媽的我這座廟還不讓他們給拆巴了?這可怎麼著啊?把個二驢急得直在原地打轉兒搓搓腳。

“二驢哥,這是你劈的檾葉,曬幹了給我點兒,檾葉拌大葉煙,那口勁兒真好抽。”一個路過的崽子看見了二驢背簍中的荷葉,錯把蓮葉看成了是檾葉。“我剛從砦子後身摘了點山桃,二驢哥,來倆嚐嚐不?”

“桃子?你有多少?給我一盤。”二驢上前就掏崽子背上的口袋。常言道狗急了跳牆,人急了生智,強驢有時也會耍出點兒小聰明。謝二驢正運用他平生積攢的小聰明,籌劃著一件救兄弟於水火的義氣事。

二驢在廚房裏找來一塊八寸盤,將一柄蓮葉鋪在了盤子上,又把十幾顆桃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了上麵,便端著這果盤進了堂屋,故作鎮靜地說道:“兄弟剛從後崗新摘了些山桃,大爺、二爺、各位爺,別光吃腥貨兒了,換點爽口的,解解膩。”

眾匪酋猶如風中狂花,眼睛嘴巴隻認得酒,根本沒人留意謝二驢那不正常的表情。

“寧吃鮮桃一口,不吃爛梨一筐。”遲黑子酒量本來可以,因為下午跟小尖果兒辦了一火,酒量立馬減了三成。

謝二驢把果盤咚的一下就放在了海東青和謝三馬之間的桌麵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謝三馬,轉身就出了屋,心說,兄弟你是豬啊,都大禍臨頭了,還在這兒傻吃傻喝沒個夠!

謝三馬喝得正起興,褲襠裏那個玩意開始撐漲,好幾天沒有粘過女人了,開始惦記著遲黑子為他安排的花票呢。二驢突然挑簾進來,莫名其妙地放了一盤子山桃,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就出去了。

謝三馬察覺出二驢哥這一古怪的舉動,這裏麵肯定隱藏著什麼難言之事?

眾匪酋紛紛下手,頃刻間一大盤桃子就被消滅了一大半。

謝三馬默默地打量著盤子裏剩下的那幾枚山桃,紅紅的桃子下麵怎麼還平鋪著一張綠荷葉呢?上水果用盤子直接端上來不就結了,中間墊一張荷葉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找費事嘛?

謝三馬猛地想起了什麼,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大當家的、二當家的,各位大哥,你們先喝著吃著,小弟有些內急,出去甩甩條子,回來咱們接著喝。”

謝三馬假裝去解手,趕緊起身離座走出堂屋,出了院門,背在門樓後邊的謝二驢上前一把攥住兄弟的手腕,如釋重負地說:“三兄弟,我生拍你忘了老家流傳的那個‘蓮葉托桃’’的笑話,謝天謝地,你還不算笨蛋,總算開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