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夢一怔,猛地發現司淩雪那幽深的目光,它背後不由微涼,下意識地目光躲閃。
司淩雪伸手擺正了它的小腦袋,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卜夢,你又亂跑了。”
卜夢心裏毛毛的,莫名地膽顫。它立馬乖乖認錯:“主人,我錯了。”
司淩雪挑眉,沒說什麼,隻是輕輕地拍了拍它的後背,讓它起來,自己則拿出一方帕子從藥罐子裏取出了一些藥渣。
那渣滓呈現出黑色粉末狀,隱隱有著一絲的血色。司淩雪聞了聞,有股腥氣。
卜夢見狀,不開心地撇了撇唇。它想了一下,飛到了那張破舊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地找著什麼。司淩雪瞥見它的動作也沒說什麼,低頭看著那些粉末,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了金色的符文。
卜夢勾著一個破舊的罐子飛回了司淩雪的身邊,獻寶似的把罐子遞到了司淩雪的麵前。
司淩雪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嫌棄地瞥了眼卜夢。離曜倒是麵不改色,走了過去,看了看罐子裏的東西,微微皺眉。
那罐子裏沒有其他別的東西,各色各樣的詭異眼睛死死地睜著,透露出無盡的恨意。
“鮫人眼。”離曜平靜地說著,絲毫不受眼睛怨氣的影響。
司淩雪看了他一眼,隱去了手上的粉末,側身看了看罐子裏沉浸在血水中的鮫人眼珠。
“看這樣子還是在活著的時候活生生剜下的。”離曜唏噓了一聲,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外露,但司淩雪卻感覺到了他的幸災樂禍。
她瞅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為什麼看著這麼風度翩翩的人會有這樣冷淡惡劣的一麵。
她拂袖,收走了罐子。離曜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轉身準備離開。
“你在找什麼?”司淩雪忽然開口,令離曜腳步一頓。
“這好像跟司淩公子你無關吧。”離曜淡淡地說道,無喜無悲,隻是平淡的陳述。
司淩雪抿唇,幽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鎮子裏的人都是活死人,小心一點。”
離曜微愣,司淩雪卻沒再多說,身形一閃,破空離去。
離曜動了動唇,沉下了眸子,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輕聲一哼,身形漸散。
等胡三醒來時,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他的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碰到了什麼東西,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他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找出了油燈,顫抖著將它點亮,往地上一看,轟然倒在了地上。
“不……這不可能!”他瘋瘋癲癲地念叨著,整個人如入魔障。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慌慌張張地跑到了自己的木板床上一陣狂翻。
“完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床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他又哭又笑,幹澀的淚水從空洞的眼中淌出,枯黃的臉在晦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恐怖。
他彎腰,像是個遲暮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已經斷成兩半的牌位死死地抱住,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僵硬地哭著,像是烏鴉一般的哭聲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