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2 / 3)

百盛娘轉過頭來看著馬德綱,語氣也柔和下來說:大兄弟,你說咱這事怎麼辦呢?報官他就是官,查案!這種事多了,要查也是用他查。咱的冤咱的屈上哪去說?咱就永遠吃這啞巴虧?

馬德綱麵對著百盛娘的問話,無語沉默了。他歎一口氣,慢慢低下了頭,說道:嫂子,這世道哪裏沒有被冤死的鬼啊?認命吧!

恍惚間,馬德彰睜開眼看看屋裏一片昏暗了。他記得剛才太陽還一片明亮,怎麼自己一眨眼的工夫就黑天了呢?屋子裏靜悄悄的,他喊孩他娘,沒有回聲。又喊大盛,也沒有回聲。他奇怪地坐了起來了。頭也不暈了,身體也輕飄飄的,像一根羽毛。他下到地上,渾身上下暖融融的,是自己的身體複原了。他打量著這個自已住了幾十年的老屋,熟悉而又異樣。他異樣的是從門口射進來的那一束熒熒閃亮的白光。門雖然關著,可那光齊整整地透射過來,柔和而又神秘。他奇怪這光的來源,兩邊的窗戶沒有,單單門口有。他輕輕拉開門,向天空望去,灰藍的天空飄著灰的雲,那束光就在前頭的半空垂下,象天上給開了一個窗口。馬德彰走二步,那光就往前移二步。馬德彰好奇的大聲嚷嚷開了,可他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四周看看,自己熟悉的街道竟一個人影也沒有,沒有狗,沒有風,連平日裏熟悉的柴草煙味也沒有了。那束光象河裏的漩渦緊緊吸住了他,不緊不慢地向西走去,再往前是那高高的西崖頭了,崖頭下是青石板拚起的漫水橋。我這要上哪啊?馬德彰心裏疑問著自巳。他不想走了,這一段距離忽然讓他覺得離家好遠好遠了。

德彰_德彰_——他聽見河對岸一個披著白塌頭的身影呼喚著他的名子。聲音熟悉卻又不能讓他立即想起是誰?德彰,德彰,那聲音又喊他。他終於從記憶裏尋到了那是自已去世多年的娘的聲音。

娘, 娘 , 你從哪來的?馬德彰心急如焚地呼喊著,那身影隻是在那崖頭上立著,怎麼看也看不清模樣。那束光幽幽向前移動,馬德彰的步子癡癡地跟著。不遠是石橋了,他才看到自己身旁路邊開著豔麗麗的紅花,那花慘紅慘紅,密密麻麻直鋪向崖頭上去了。那娘的身影就站在滿是紅花的西崖頭的坡頂。娘不是過世了嗎?馬德彰滿腦子疑惑,自己是在做夢嗎?他的腳步停不住了,雙腳象從冰坡上滑下,腳不動,身體卻滑走了。不知怎麼就到了石橋中央,水從上遊無聲地湧來,水麵上飄著一朵一朵的紅花。突然,從飄在水上的花裏伸出一雙手一把抓住了馬德彰的腳脖子。他嚇得一聲驚叫,向河下一看,那一朵朵花都變成了一個個猙獰的人頭。啊_我這是要死嗎?這是奈何橋啊?我不能死啊,我的老婆孩子還要等我供養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開始拚命蹬腿掙紮,喊叫,竭斯底裏地喊叫。忽然,他看到亮光了,天一點點大亮了。

馬德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老婆和兒子的麵孔。原來自己還睡在自家的炕上,上午明亮的陽光正從窗口照進來投在自已蓋的被子上。

大,大,你醒了!是兒子百盛的聲音。他看著兒子慘白的臉色帶著些驚恐。

他大,你夢見啥了?喊叫的這樣嚇人。是自己老婆馬劉氏緊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他明白過來了,剛才自己是在做夢。自已的雙手有些生疼。他抬起雙手看到自己雙手十個手指的指尖都有紮的針眼和凝固的殘血。

哦。醒過來了馬大哥。馬德彰循聲緩緩地望過去,自已的床邊還站著兩個人。說話的是自己一姓的兄弟馬德綱。旁邊還有一人,他辨識一會才認出了是大關街永春堂裏的肖大夫。肖大夫瞄他一眼,依然在擦試著自己的銀針。他現在明白自已的雙手是大夫紮的,是肖大夫把自己夢見的惡鬼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