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3 / 3)

今天的新郎官是陳老三。他硬著頭皮拜完堂,應酬完親朋好友的道喜,就悄悄溜出了家門約了幾個小夥伴找地方耍錢喝酒去了。眼看天黑了,洞房第一夜,還不見新郎官的影子。陳老三的父親陳大栓派出人四處找他,終於把己喝得醉醺醺的陳老三找回來了。眾人齊把他擁進屋裏,從外麵把屋門反鎖上了。屋裏點著一盞紅燭發著微弱的光,紅幔帳紅被窩還有坐在床邊穿蒙著一身紅的新娘,把屋裏映襯得熒紅朦朧。陳老三恍恍惚惚地感覺是進到一間陌生的房間,醉意大發的他踉踉蹌蹌地奔到床邊,一下摸到了她的身上。騎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很快也從自己身上滾下來了。在被推倒的那瞬間,紅綢蓋頭溜滑地向後飄去,隻留一角蓋到自己臉上。沒多久,男人已在身邊發出呼呼酣聲,她覺得自己和男人睡覺的任務完成了,她還沒理清是怎麼回事,被弄得疼了兩下就沒感覺了。這就是和男人睡覺了?男人進屋了,她的任務完成了。她一把掀掉那一角紅綢,悄悄地喘了二口大氣,把自己褪到腳邊的褲子一把提起來,沒收起了兩條白腿。從床邊揀起紅腰帶,隨便地一挽係好了褲腰。她又去為沉睡的陳老三脫去布鞋,把腿掀起放平到床上,用紅底金花的新被子蓋到他的身上。自已則拉過被子的一角搭在肚子間,側身睡在了床邊。疲倦等待了一天,她最想的就是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睡一大覺,總覺得自已有睡不夠的覺。她最討厭是公雞的鳴叫象傳染病一樣。第一隻公雞報曉的叫聲一響起,又有別家的雞象接過了命令一樣,也開始扯著嗓子咯咯咯地叫起來。你家停下他家叫,不一會,公雞的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響起來了。就在公雞的鳴叫聲中,白大妮子睜開了眼睛,看看窗紙已經透著亮白。她麻利地起來,端著尿壺倒了,看看一片狼藉的院子,就從牆角抄起一把大掃帚刷刷地掃了起來。春天清晨的露水還浮掛在草葉的梢頭,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濕潤的涼氣。她一點也不在乎這點寒冷,已經把衣袖挽過了臂彎,露出兩段圓乎乎胖嘟嘟的白肉。常年的勞作已使白大妮發育得粗胳膊粗腿的,兩個奶房也沉旬旬地在肥大的褂子裏搖蕩來搖蕩去,呼扇得衣服的前襟象有兩股湧泉水一樣隨著雙臂的動作一鼓一鼓。西邊的房門吱呀響了長長的一聲。她抬頭看時,姨夫陳大栓已經係著掛子的攀扣出來了。

怎起這麼早啊?她姨夫問道。

嗯,姨夫。

放那裏我掃吧!

不用,姨夫。你先坐會,一會我就去燒水沏茶!

啊,放那吧!先去看看你姨。

哎!她答應著,手裏緊掃二把把垃圾聚成了堆。拍拍手,拂了拂衣裳,就踏進了西堂屋門。她一進門就看到了西屋裏間坑上躺著的大姨。屋外雖天光大亮,屋裏光線卻還是昏暗的,她看到大姨一雙枯亮的眼晴朝天望著。那眼睛裏的白在這裏顯得這麼突出。大姨己經瘦得不成樣子,著實也讓白大妮子吃了一驚:姨,你咋這樣了呢?她大姨緊緊抓住她伸過來的手,臉上笑了笑,說:妮啊,不能再叫姨了!白大妮子不知什麼時候眼裏噙起了淚,姨的話音剛落,她就脫口而出,喊了一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