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唐救世主二(1 / 2)

在唐懿宗青筋突出,狂暴不能製時,在劉瞻挺立大殿,據理力爭時,鄭略做了看客,他有些害怕,他怕失去一些東西,他知道這個時候皇上已經近乎瘋狂,任何勸諫除了更加激怒皇上,不會有什麼作用,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很快,鄭畋卻醒悟了,當他看到劉瞻怒而不退,執正義而凜然,當聽到溫璋自盡以明誌時,他知道自己錯了,原來有一種東西叫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為了公正,既使我們流血犧牲仍不可得,但我們仍要嚐試。

他為自己的膽怯深感自責,他有些後悔沒有跟劉瞻站在一起,為正義而奔呼,而不是站在一邊當個打醬油的。

最後,鄭畋找到了補救的辦法:唐懿宗要他寫貶劉瞻的昭書。

他像往常一樣,深吸三口氣,略一思考,腹稿已成,展開雪白的宣紙,運起碩筆,沾染濃墨,不一會兒,詔書呈了上去,唐懿宗打開一看,內有:安數畝之居,仍非己有,卻四方之賄,惟畏人知。

這是說劉瞻的,這是一位身居相位,卻隻有數畝之居,還是借的安居房,人家沒別墅,沒有不明來曆的巨額存款,這位宰相推卻了四方來的賄賂,卻生怕人家知道。

這是貶官書嗎?這簡直是獎狀!劉瞻的政客們冷笑:你這不是貶宰相,你這是推薦劉瞻當宰相。

唐懿宗被激怒了,一並將鄭畋貶到了梧州。

鄭畋再次遠離政治中心,他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接近相位的機會,隻要他這一次不出聲,劉瞻去職後的位置一定是他的,可是,他毫不後悔,相反,他欣喜自己終於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好吧,將我流放吧,我的尊嚴在流放中才能生存,千裏之外,我與堂廟亦是一體。

他與劉瞻相視一笑,劉相,我們同往南方,該有一段同程路,我們且攜手踏歌,不亦快哉。

這一次,鄭畋料想自己的仕途該打上句號了,他沒有想到,三年後,他的政治迎來了第二春。

李儼上來了,這位可憐兒記得那位死去的姐姐奪去了所有的父愛,現在,他要一一索回,第一件事,他要將因同昌公主之死遭貶的官員全數召回。

公元873年底,鄭畋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長安,在第二年十月,他被任命為宰相,這是他第一次登上相位,這一年,他已經五十一歲了,半百之人,黃土將掩,這似乎遲了點,但總算還是來了。

但是, 鄭畋已經發現,這時的長安跟以前的長安相比,絲毫沒有進步,腐敗滋長,官員懶惰,汙水潛流,就在二個月前,他的朋友劉瞻在回到京師沒多久,突然暴病身亡,有種種跡象表明,劉瞻是死於謀殺。

鄭畋明白,現在的長安是充滿了罪惡的肮髒之地,可是,他仍然要呆下去,就像當年劉瞻教導他的那樣,前麵縱然是有刀山火海,千軍萬馬,雷霆之怒,縱然已方隻有一人,吾亦往之。

他有責任呆下去,大唐需要人來挽救,這一年,唐朝正步入饑荒的深淵,這一年最後的日子,王仙芝造反了。

鄭畋的主要任務從此就變成了對付草軍,縱觀以後的數年,他所有的言語,都正確的驚人,他勸李儼棄用宋威,他跟皇上指出高駢不可倚。

他建議對草軍實行招撫的對策,以待豐年一到,草軍必定思鄉自解,可以想像,如果當時李儼采用鄭畋之言,絕不會有長安失守,自己西奔的危局。

可是,他的言論觸犯了田令孜,盧攜,高駢這一唐朝鐵三角的利益,在一次與盧攜的爭吵後,他被罷去相位,請出長安。

進進出出,升升貶貶,無數的浮沉沒有讓鄭畋生出怨恨,江湖之遠,廟堂之高有區別嗎?

沒有的,我還是我,我還做我堅持的事,無論在哪裏,鄭略這樣告慰自己。

現在鄭畋是鳳翔節度使,鳳翔是長安去四川的經過之地,如果這是李儼的精心安排,不得不佩服其布局深遠。

但李儼怕是沒有此等政治智慧,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就像觀音為唐僧在半路上準備了孫悟空,以護其西遊,上天也給李儼安排了鄭畋,以護其西奔。

鳳翔就像狂風怒濤中的一座燈塔,其光雖然微弱,但仍將照亮大唐的前路。

在李儼倉促向四川奔進的時候,鄭畋正在半路上等著他。

自從調到鳳翔後,鄭畋已經準備養老,朝廷奸人橫行,自己無立足之地,何苦再把自己陷入到政鬥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