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一悄聲問,“你是哪裏得罪了裴大人。我看他頗為厭棄你。”
薛嬋低頭小聲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平日裏就這般模樣嗎?”
沈奉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丁大人與裴大人相交已久。如今又一處為官。裴大人的習性。聽丁大人略略說過。
裴大人原先是蠻溫和的一人。隻是最近這四五年來。變得微微有些浪蕩。聽丁大人說。那裴大人。是為情所傷。”
沈奉一說著。還做出了個了不得的神情。
薛嬋被他神情逗樂。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自覺失態。又趕緊收住。
卻不知道她這樣孩子氣的神情。全落在對麵二人的眼中。
丁夔隻端著一盞茶溫和的笑著。裴玄貞卻將眼光在薛嬋身上定定的望著。
隻見薛嬋將頭埋的更深一點,問道,“那裴大人。是被哪家的小姐傷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的事情。總是想要知道更多。
沈奉一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將頭與薛嬋的頭抵在一處,
“我也不清楚。隻隱約聽丁大人提起過。說那裴大人家裏有一副畫像。
那畫上的人,白衣似雪眉眼如畫,跟菩薩似的。估計便是裴大人的心上人了。”
薛嬋心裏微微失落,但還是問道,“哪家的姑娘?”
沈奉一道,“誰知道呢。便連丁大人也不知的。”
二人還欲再說。便聽得外間躁動。
原來是有人提議傳花令做詩,四人既然來此。也不好故作姿態。便繞出了屏風。與其他眾人一處傳起花令來。
那發起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生得頗為健朗。此刻他手持字簽筒,笑道,
“在下乃阜陽亭主人。孫邈之。今日邀請諸位前來。不過是為的不辜負良辰美景。群賢畢集。哪怕留下一詞半句。也是這場大雪的福氣。”
略頓了一頓,接著道,“今日裏,無論各位,或是在朝為官,或是浪跡江湖。不分貴賤,以文會友。便由我做主,立了今日行詩的規矩。”
說著便將手中字簽桶擲出,一支白桃木精雕的細刻字簽被擲了出來。
上麵一個月字。那人便將字簽撿了起來,將帶字的一麵朝外。給諸人一一看過。
“諸位,請看。這第一輪便以月字為主。各位須得每人做一句。含月字的詩。須的聯係上下。自成一番境地方可。
如若不成,我這裏有梅花一枝。那做不上來的人,必須要飲酒三杯。頭簪白梅。以示懲罰。諸位意下如何。”
本就是飲酒作樂。眾人自然拍手叫好。
那阜陽亭主人先念了一句,
“一輪圓月照金樽。”有人陸陸續續往下接,
“金樽斟滿月滿輪”
“圓月跌落金樽內”
“手舉金樽帶月吞。”
此一刻已成四句。卻偏偏輪到了薛嬋。薛嬋心思不在此處,一時不得思路。略一卡殼。
眾人便是笑鬧著將那隻白梅花擲了過來。沈奉一最是愛鬧。撲將著便把那梅花簪進了薛嬋發中。
一時群人哄鬧。又被眾人讓著喝了三杯酒。此刻薛嬋已經是麵如紅霞。醉的不成樣子。頭上簪了白梅,卻更像是戲文裏的仙子。
薛嬋趴在桌子上,微微眯著眼睛。清醒時候還好,一旦醉了酒。薛嬋便止不住的想要望著裴玄貞。
此刻裴玄貞也正將薛嬋望著。隻見她,麵色酡紅,一雙眼睛裏似盛了千山萬水。頭上一支梅花。便生出幾分異樣的嫵媚神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