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撚兒,你終於肯出來了!”賽戩說著便上手,可一抬手就被百裏撚給打了下去。
百裏撚推開他往外走,“可是當年殺了西昭王越洆的那位兀囚國主?”
話是對著衛禹說的,衛禹沒想到百裏撚一出現便先於自己交談,當下愣了半會兒,這才想起來搭腔,跟著百裏撚往外堂走。“是,就是那位想拿著西昭王頭顱去羌晥邀功的那位國主。”
“想來也是了。”百裏撚點點頭。
本以為他還會就著兀囚國之事說點什麼,可是百裏撚他已經端坐在桃木矮桌前,並邀衛禹坐在對麵,差人煮茶添上,又讓廚房去上午膳。
“衛將軍也沒用過午膳吧?”百裏撚問衛禹。
衛禹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來得著急,還沒有用過午膳。不過這兀囚國之事……”
“不過是小事,用過午膳再言吧。”
小事?衛禹偷偷抬眸看了百裏撚一眼,這哪裏是小事,當今天下太平,這唯一不太平的便是這兀囚國,此時兀囚國國主已經去了鄴陵,而百裏撚卻說這是小事?衛禹腹誹,卻也不管明言。
而賽戩卻吃味一般擠到了百裏撚的旁邊,“你怎麼光跟衛禹說話,都不理我?”
百裏撚還是不理他,還親自給衛禹斟茶,衛禹偷瞄了賽戩一眼,見後者臉色黑得難看,他怯懦地也不敢搭腔,就連麵前的茶水也不敢去碰。饒是衛禹平時以下犯上招惹賽戩,也知道在事關百裏撚的事情之上,可千萬不要碰賽戩這頭老虎。
“撚兒也怎麼不給我倒茶!”賽戩抿著嘴唇,表情像是要吃人。
百裏撚終於賞了他一眼,瞧見後者的模樣後,嘴角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也沒說話,隻是拎起茶壺,為賽戩添了一杯茶。
隻是一杯茶而已,賽戩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笑容,這變臉變得比天兒都快。百裏撚不以為意,倒是對麵的衛禹驚得瞠目結舌。
“你怎麼還杵在這裏了,怎麼還不走?稟告完事情,人可以走了。”
似乎發現衛禹在此處很礙眼,賽戩毫不客氣地趕人。正端起茶杯、茶水還沒有送進嘴裏的衛禹,連一口都沒撈著喝,便又放了下來,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那兀囚國的事——?”
“再說再說!”賽戩揮手讓他出去,全然一股不想要顧及政事的昏君模樣。
衛禹的眉頭都緊緊蹙了起來,儼然不能接受對方這麼徹底的態度轉變。大寧剛剛建國的時候,賽戩可是一副憂心天下的好君主模樣,怎麼把百裏撚找了回來,便又一把打回原形呢!
百裏撚依舊端坐在軟墊上,沒有任務表情,也沒有任何話語。衛禹也隻好轉頭離開,並長長歎了口氣,感歎自家王上可又著了道了。
“不去處理嗎?”衛禹走後,百裏撚終於開了口。
賽戩頗為無賴的靠上來,“要不撚兒給本王出個主意吧。”
“我又不是君王。”百裏撚也是毫不客氣。
賽戩想也不想道:“你要是想做君王,本王立刻讓位給你!”
一記眼刀飛過來,本來好嬉笑著的賽戩,意識到此事可能真的招惹到了百裏撚,立刻收斂起了笑容。“本王說笑呢!兀囚國的事情,我這不是一時半會兒沒主意嘛!要不撚兒就給本王出個主意吧,本王知道撚兒最是聰明過人,妙計也是信手拈來。”
“不知道。”
百裏撚毫不留情道,決定歸隱山林之後,他便對自己發誓,再也不會涉及天下之事,不管是如何嚴重,也不管天下最後變成什麼樣子。從百裏撚飲下毒酒的時候開始,他便與這天下毫無幹係了。
賽戩瞧著百裏撚垂下的眸子,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百裏撚不想要幹涉天下。可是賽戩是會循規蹈矩的人麼?他湊到百裏撚麵前:“現在天下已定,即便動什麼幹戈,江山也不會易主,但是若兀囚國挑起戰事,受苦受牽涉的一定是士兵百姓。撚兒出主意幫本王解除沒必要的麻煩,這可不算是幹涉天下啊。”
“你說是不是?”賽戩還故意湊到百裏撚臉龐,嘴唇就快要貼了上去,又被百裏撚一巴掌拍了回來。百裏撚的臉色依舊平靜無波,可是賽戩的手伸到他腰上之後,他還是變了臉色。
“再鬧我趕你出去了。”
賽戩揩油一把後,也不管再亂來,從昨天他來到落仙宮到現在,他便一直纏著百裏撚,雖然百裏撚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但是賽戩心中也清楚,這人已經順從自己好幾回了,再招惹可真要生了氣。
“我不鬧了。”賽戩討好一樣收回了手,還在百裏撚麵前揚了揚自己的雙手,邀功一樣仿佛在說“你我看我多乖啊”。百裏撚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賞他,這人昨天晚上折騰得太厲害,使得百裏撚此時都沒什麼精神。之前他還知道忌憚著點兒,而如今賽戩在床事上,可真是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百裏撚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如今天下太平也不能任由兀囚國壯大下去,以免再生亂事。兀囚國主雄心太大,在他歸國路上找個刺客直接殺了吧。兀囚國太子倒是個溫和人,等太子繼位吼你也多施恩義,想必他也會安分守己,不會滋生亂事。”
“直接殺了無囚國主……”賽戩喃喃念著這句話,又頗有深意的看向百裏撚,“這倒是個幹淨利落永除後患的法子。撚兒,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心冷刀絕啊……”
百裏撚本來溫順下去的眼眸瞬間瞪了起來,連茶杯都扔在了地上。“我向來心冷刀絕,說不定哪天還會對你下手呢,你可千萬不要把我留在身邊,以免招致禍患!”
他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大有一副要離開賽戩,重新歸隱山林的架勢。賽戩意識到自己真的惹怒了百裏撚,噌得站起身來,就把人給緊緊抱在了懷裏。比百裏撚的動作還要快,不等百裏撚走出兩步,便將其禁錮在懷。
“本王說胡話呢!說胡話呢!撚兒別生氣。”
然而他已經來不及,百裏撚並不是不會武功,手抬起一掌拍在賽戩肩膀上,而賽戩又沒有對他設防,一個沒注意就被拍得後退好幾步。雖然沒有跌倒,可是卻離了百裏撚的身。
“撚兒?”
賽戩還想要做出個委屈的表情,還用來挽留百裏撚,他知道百裏撚吃他這招,可是他沒有想到百裏撚連看他一眼都沒看,轉頭便走了人。等他好不容易做出個委屈的表情,屋裏已經沒了人。
“……”賽戩看著空蕩蕩的大堂,和旁邊捂嘴笑的工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