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戩聽著這話,眉頭也皺了一下,尤其柳竟提到大薑與西昭之時,正如柳竟所言,如今的天下看起來安靜太平,可是暗潮湧動,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此時羌晥與西昭關係破裂,當真不是好時候。
賽戩抿著嘴唇,他麵上雖然沒有任何表現,可是心裏也在衡量,半晌之後他又看向柳竟,“那大庶長覺得,此事我羌晥如何處理呢?”
柳竟又歎一口氣,“此事上西昭確實有失體麵,王上稍加警告即可,隻是切不要大動幹戈。我看,便將這些金銀珠寶如數退還回去,對西昭旁敲側擊一下便可,想必越洆與越織心必會懂這其實含義。”
“就隻退回去就算完事了!?那也太憋屈了!”
賽戩還沒有說話,許江先不樂意了,他雖也覺得柳竟之言有道理,可是隻把東西退回去,也真是太過不痛不癢,毫無威懾力了。
“我的公乘大人啊!”柳竟歎了口氣,連忙拉下火氣衝天的許江,苦口婆心勸導,“如今是什麼時候,天下形勢這般緊張,憋屈點算什麼,大人還是目光放遠點吧。”
許江甩開柳竟的手,“大庶長是說本官目光短淺了?雖然大庶長言之有理,如今羌晥不宜與西昭起幹戈,可是西昭都把手伸進了我羌晥朝綱,若隻這麼不痛不癢警告一下,有何威懾?不過是讓助長西昭氣焰,讓其更為猖狂罷了。”
“公乘大人,您就聽我一言吧!”
“大庶長,我羌晥立足於中原,不隻是靠忍讓才立足的,大人也聽我一言吧!”
“公乘大人……”
“好了,都不要吵了。”賽戩揮手攔截下兩位爭論的大臣,他從頭到尾都聽著呢,沒有鼓勵之言也沒有貶低之言,柳竟的話有道理,而許江的話也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賽戩坐在大殿之上,翹著腳,聽兩位大臣爭論之時,還吃著大殿上放置的糕點,糖糕有點甜,他咬了兩口扔在了桌子上。賽戩站起了身來,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他走到殿下的箱子之前,伸手扒拉了幾下,抓起幾卷書畫,丟到了許江的麵前。
許江一臉不解地看著賽戩,而後者則挑起眉頭,壞笑一聲,“公乘不是喜歡書畫字卷麼,這些給你了,拿回家中賞玩吧。”
“王上,您……您這是何意啊?”許江臉都綠了幾分,手中的書畫更如同燙手山芋一般,他可剛剛擇掉了通國的罪名,這會子賽戩塞給他這些書畫,他能不緊張麼。
許江看向柳竟,眼神之中有詢問的意思,而後者還沒有來得及給出反應,兩個玉麒麟就落進了他的手中,柳竟一愣,更為不解,兩人齊齊看向賽戩。
賽戩卻隻顧著在箱子裏巴拉,根本就沒注意二人的表情,嘴中還念念有詞,“大庶長府中太過清素,連個好看的擺件兒都沒有,玉麒麟就給大庶長了。可是沒有其他好東西了麼?本王還得給撚兒帶一個好玩的才行。”
柳竟、許江的臉煞得變色,相互對視一眼,似懂非懂的模樣,摸著手中的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咦~這匹白絲錦緞不錯,拿回去給撚兒做身衣服吧,撚兒穿白色最好看了。”
賽戩抱著一批白絲錦緞喃喃自語,他身高魁梧,抱著錦緞的模樣有些奇奇怪怪,讓身後的兩位大臣看得是瞠目結舌,皆不知自家的王上要做何事,而二人也不知如何搭話,隻能等著賽戩開口。
賽戩挑到了自己喜愛之物,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這才看向二人,他對柳竟言:“大庶長,剩下的這些東西全部充國庫,正好如今國庫空蕩,既然西昭送了厚禮而來,我們可沒道理再送回去。趕明兒,你修書一封,告知西昭越織心,說本王感謝她送了厚禮來。”
許江、柳竟:“……”
許江不解地皺眉,抱著書卷又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竟然還有幾分可愛,他道:“王上這是何意啊?”
“笨啊你!”賽戩又撿了一幅畫卷扔給許江,“既然不能和西昭起幹戈,那我們就和和氣氣答謝西昭啊,反正這些厚禮是送給我羌晥之臣,本王代替他們收下了,對西昭表示感謝。”
“?”一時之間,許江竟然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看向柳竟,柳竟卻會心一笑。
柳竟:“王上,微臣知道了,定會修書一封給使臣帶回西昭,‘答謝’西昭獻給我羌晥之禮。”
賽戩看了柳竟一眼,點點頭,相視一笑。而許江撓著頭,卻有點不懂了,賽戩和柳竟卻笑而不語。
賽戩是誰?送進羌晥的東西,能白白送回去,當然不能。
西昭獻給羌晥臣子之禮,被羌晥王收了,這不是告訴西昭,你的心思本王已經知道,但是卻不言明,反而還答謝與你。西昭不但花費了精力財力,卻沒討到好,且賽戩還故意答謝,這不是變相警告麼?越織心自然明白會賽戩的意思。
羌晥與西昭不但不會撕破臉,西昭還會跟著裝傻充愣,絕不會再提這批厚禮。
許江與柳竟一同離開高鳴台,手中還抱著那些字畫,等他明白了賽戩的意思,當即臉色微變,心中暗想:我們這位王上,還真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