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禹正在胡思亂想中,沒意識到賽戩來到了自己身旁,他看著賽戩張了張嘴,話沒能說出口。
賽戩皺起眉頭,他不喜歡扭捏,“有什麼話你就隻說,怎麼還扭扭捏捏的。”
衛禹抬起頭來,他的眼神有幾分複雜,眸色微深,“百裏先生離開陶陽了,王上出兵離開陶陽城當天,百裏先生就離開了陶陽城,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留下書信,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沒有行蹤,也不知去處。”
一口氣將所有話說完,沒給賽戩留下任何疑問,將他知道的都全盤托出,說完這些衛禹反而平靜下來,他現在唯一恐懼的就是賽戩,怕他震怒發飆,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情來。賽戩還留有著少年心性,雖已經比在蒼玉山內時穩重了不少,可是莽撞的種子一直埋在心中,若是鬧騰起來對羌晥對賽戩自己也定是不好。
賽戩聽完衛禹的話,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快步飛躍起朝著高鳴台奔去,急促的步子中能看得出他的著急。衛禹往前一步,想要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心中一片淒然,他替賽戩鳴不平,平心而論賽戩對待百裏撚如何,可是百裏撚呢,卻從未坦誠相對,步步都算計著,毫無真心。
……
雪下得更猛了,從輕揚地飄蕩到現在一堆一堆往下砸,方才晴朗的天空也被烏雲阻擋,昏暗暗地擠在一起,不給飛蕩在半空中的鳥兒一口氣喘。賽戩跑進高鳴台寢宮之時,肩頭已經落滿了雪花,剛剛入冬屋裏還沒有添炭火,比屋外還要冰冷,賽戩衝進內室,就隻看到了空蕩蕩的屋子。
百裏撚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所有他曾用過的器皿物件全都消失,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賽戩不甘心,又跑了幾間屋子,別說是百裏撚的人,就連他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賽戩癱坐在了軟墊上,眼神也有些空蕩蕩的,卻沒有預料中的憤怒發飆場麵。
其實賽戩總擔憂會有這麼一天,從之前百裏撚對他溫柔的笑中,他就覺得他會離開,果不其然他真離開了。
衛禹追進屋就看到賽戩坐在那裏,他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而衛禹攥著手中的書信也不知道如何跟賽戩開口。剛剛他去軍馬場的時候,賽戩前腳跑去高鳴台,大庶長柳竟後腳就攔住了他,衛禹看著柳竟深邃的眼神,不妙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衛禹下意識地問柳竟,“大庶長是不是知道百裏撚離開了陶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柳竟,可是就是不由自主,覺得柳竟會回答自己。
果不其然,柳竟點了點頭,“百裏撚離開陶陽後,高鳴台的人怕擔罪責,就快馬將消息送到了軍營,是我攔了下來,當時王上正與諸位將軍商討著如何攻打宇文泱,我怕影響王上作戰就沒說。”
衛禹皺起眉頭,原來這就是沒有任何消息的原因,不過他又問向了柳竟,“大庶長現在攔下我,不會隻是說這個吧?大庶長攔下百裏撚離開的消息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庶長怎麼特地跟我說起。”
衛禹隱隱不安,柳竟不是顧及私情的人,定會以大事為重,這沒有什麼不對的,更沒有必要和衛禹說起,且大庶長向來不關心百裏撚,即便對他態度緩和也沒有道理特意說這些。柳竟果然歎了一口氣,他拍拍衛禹的肩膀,“確實還有其他事情。”
柳竟拿出一封書信,表情凝重,他看向衛禹,“這是從陶陽城消息處得來的,百裏撚離開陶陽後,我就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今日班師回朝回了陶陽,也正好有了消息。這是從北晏快馬送來的消息,事關百裏撚,你拿給王上看吧。”
衛禹低頭看著書信,心狂跳不聽,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覺得這書信中寫的並不是什麼好事,他沒接書信,反而看向柳竟,“大庶長,百……百裏撚他是不是去了北晏,他……是不是做了什麼重大之事嗎?”
“是。”柳竟斬釘截鐵,抬起的眸子十分複雜,語氣帶著凝重,“百裏撚殺了宇文泱,稱帝複立了大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