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水柔嘴裏包著仲孫宣給她夾的肉,語氣幽幽的問道。雖然她介意大叔以後當皇帝,但是她可不想他以後成為那些娘親嘴裏的皇帝。
紀水柔的話讓仲孫宣的身子一愣,他方才差點就入了魔障,他這樣的想法跟那些專製的君主有什麼區別。
“我……從小我身邊的人就告訴我,以後我是要成為一個君主的人,我的一言一行都要以一位君主的身份來衡量。我很聽話,我努力學習成為他們口中的君主,可是到後麵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那人都在意,所以我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再後來身邊的人也開始不再我麵前晃蕩了。”
仲孫宣的聲線很低,仿佛這些話隻是單獨講給紀水柔聽的,其實他也確實隻是講給她聽的。
“大叔,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君主,但是這個前提是你必須要成為一個君主,這樣你才有機會成為一個‘好’君主。”
紀水柔抓過仲孫宣的衣袖擦了擦嘴角,小小的人話裏的含義卻讓在場的人震驚不已。
“是這樣嗎?”
“大叔,其實評價你是不是一個好君主並不是看一個人的評價,而是你身後那千千萬萬的子民,一家之言不可信,但是百家之言就不得不在意。”
“我……”
“大叔,我最喜歡你在靈璣時的樣子,我不知道你在不屬於你的國家都能有那樣的氣魄,為什麼在這個屬於的你的地方卻顯得這樣束手束腳,大叔,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要轉移目標了哦。”
紀飛燕眨巴著眼睛定定的笑著仲孫宣,然後在他呆愣的瞬間從他的腿上跳下。
“我娘親說了,隻有這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才有資格做我的夫君,大叔,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說完紀雖然還舉起自己的小手衝著仲孫宣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
紀飛燕的眼神微微一抬。
“紀水柔,不要隨便的給別人安上不好的名聲,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那句話?”
“娘親,難道你沒有說過嗎?”
紀水柔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那神情逼真無比,然後忽然擺正頭,視線直直的看向司華。
“既然不是娘親說的,那就一定是司華爹爹說的。”
司華淺笑不語,那神情卻分明覺得紀水柔的話說的正確無比,他司華的女兒有豈是一般人能娶得了的。
“你們就這麼橫吧,我看以後有誰敢要你。”
紀飛燕收回自己的視線,專心的對付麵前的飯菜。
“沒人要就沒人要,等以後我成第一首富,看見那個順眼就買回去。”
……
果真紀飛燕就知道她的理想絕對不會那般簡單。
紀飛燕不知道仲孫宣有沒有將紀水柔的話聽進去,隻知道一直到他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臉上的神情盡是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沉寂。
魯迅同誌說的話,不在沉默了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希望他不要滅的太快才好。
這夜紀飛燕將司華打發到了紀冰霖他們房間去了,獨自坐在榻上擺弄麵前的茶具。在她來來回回的練了五遍以後,那扇門終於是被門外的人給推了開。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在門口站到天亮呢。”
紀飛燕打了個哈欠,她可是告訴自己要是這遍結束她還沒有進來她就果然去睡覺。
“嚐嚐,我雖然才剛剛學,不過司華說我泡的還不錯。”
紀飛燕給楊雲靈倒了一杯自己方才泡好的茶水。
“鏡哥哥他……”
楊雲靈坐在一側,神情滿是擔憂。
“他怎麼了?不就是帶兵打仗去了嗎。不要告訴我你從都來就不知道他還會帶兵打仗。”
完顏鏡是齊國最為矯勇善戰的將軍,這一點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我知道,可是……這一次他麵對的不是西亞普通的將軍,你不了解皇甫塵,他是四荒大陸的武癡,他的武藝早已經達到了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高度。要是隻談及行兵布陣,我一點都不擔心鏡哥哥的本事,但要是單打獨鬥,鏡哥哥一定會吃虧的,況且皇甫塵的背後還有天下第一山莊作為支撐。”
楊雲靈的聲線在靜謐的夜裏聽起來有些不太真實。
“那你想怎麼呢?想見他?”
“我隻是擔心,紀飛燕,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我親人,我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哪怕他不願意接受我,但我仍舊是不希望他受到絲毫的傷害。鏡哥哥對你那麼好,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嗎?”
楊雲靈揚起自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我為什麼要擔心他?楊雲靈,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又或是未來,我跟完顏鏡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關係,我已經嫁給司華了,婚禮你也參加了。我知道你對完顏鏡用情頗深,可就是這樣你才要相信他。他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讓齊國陷入危難的。”
紀飛燕的聲線十分平緩,原本想著這丫頭需要有人安慰安慰,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她被質問了,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應該跟著司華一起離開的,這好人還真不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