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和尚從衣袖裏掏出一方羊卷拋到紀飛燕的手中。
“多謝前輩。”
紀飛燕接過,眼神定定。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的路,隻是和尚我勸你一句,這世間紅塵俗事大多可笑,真到絕路笑一笑說不定前路寬廣。”
這丫頭怎麼說都算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算得上自己半個衣缽傳人了,要當真是被人欺負去了,他這和尚的麵子也沒地方擱。
“前輩是想跟我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什麼死不死的,跟你說你還欠和尚我好幾頓酒飯呢,回來後記得給和尚我補上,要知道向來都是和尚我占別人的便宜,你可別想在我身上撈了好處就想開溜。”
嗬嗬……
紀飛燕握著那羊卷,低頭一笑。
“前輩你放心,欠你的我一定會回來還的。”
隻是再真摯的承諾也經不起時間的折騰,等到他們再次見麵的時候卻已是物是人非,那個時候瘋癲和尚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隻可惜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紀飛燕拿了東西並沒有再回王府,不是她狠心,隻是她必須要去求一個結果,不然她就算活著也就隻有一副軀殼。
瘋癲和尚給她的地圖畫的十分簡略,不過好歹還是標記了好幾個地名,不然紀飛燕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紀飛燕拿著那羊卷站在山底仰頭看了看,這已經是她找到的最後一座山了,做些天她幾乎已經將這四周的山頭都爬了個遍,不過這次她相信她絕對沒有找錯,這個地方她在夢裏見過。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瘋癲和尚說她要見司華必須要有二十年的內力,就這麼個四周筆直的山壁,周圍沒有一條路能夠上去,唯一的辦法就隻用輕功,隻是這麼高的高度若是沒有二十幾年的內力又有幾人能飛的上去,紀飛燕提氣,身形一躍便直直的飛了上去,隻是在半空中卻幕然一頓,說時遲那時快,紀飛燕一個飛身從腰間掏出七星直直的插在那岩壁上,而後一個借力才終於是飛了上去。
到達了山腰,紀飛燕並沒打算繼續用輕功直接飛上去,而是一步一緩的順著那台階慢慢走上去,那個人就在這上麵,最多再過半天他們就見麵了,三年,一千多個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盼著能和他重逢,這一刻她現在終於等到了,可是為什麼腳下的每一步卻邁的這麼艱難?仿若是係了千斤之石在腳上一般。
日頭已由西方慢慢的升起,那山峰之上的殿閣也慢慢的出現在紀飛燕的視線裏,紀飛燕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那地方,她要見的人就在那裏!
終於紀飛燕走完了那全部的台階,殿閣也一點點完全呈現在她的麵前,四周一片寂靜,她都夠十分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當她站在大殿的門口,看著那滿室的豔紅時,隻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怕我和司華的婚禮上沒有見證人,既然你來了就站在一側觀禮吧。”
一身嫁衣的幻白秋麵如桃花,燦若星辰,原以為她白衣已是超塵脫俗,卻沒想到她現在身著紅衣也這般驚鴻。
隻是紀飛燕卻連看她都沒有看一眼,一雙眸子隻定定的注視著站在她身側同樣身著喜袍的男子,一身紅衣,襯得那人愈發的風華,就算到了這個時候紀飛燕仍舊覺得這人是世間最好看的男子。
“你當真要娶她?”
紀飛燕開口,聲線卻是意想不到的平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過極必反吧!
“我此生定隻娶師妹一人。”
同樣溫潤的聲線,魅惑的笑意,情深的告白,隻可惜這一切的對象都不是她。
“司華,你難道不覺得要對我說些什麼嗎?”
相比起幻白秋的美豔動人,此刻的紀飛燕就好似凡塵中最卑微狼狽的棄婦,身上的衣服已被劃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是汙垢不堪,就連散落在身後的發絲都淩亂無比。
“回去吧!”
嗬嗬……
聽著這三個字,紀飛燕忽然忍不住笑起來,她等了這麼久,尋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到自後居然就得到這麼三個字!叫她如何心甘?
唰的一下,七星劍已經被她握在掌心,那繃的筆直的長劍此刻正直直的抵在司華的脖間,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般對他。
“你當真連解釋都不肯?”
“無需解釋。”
那人完全沒有在意紀飛燕手中的長劍,淺淺的掃了紀飛燕一眼,嘴角還是那般熟悉的笑意,可是下一刻卻幽幽的轉身,牽著他身側的女子開始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