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曼拿著一隻黑色綿羊皮香奈兒手袋,笑容優雅地向裴雲傑走去。一席寶藍色蕾絲裙襯托得她膚如凝脂,酒紅色的長波浪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豐潤的耳垂上兩顆又白又亮的珍珠耳環與若隱若現的貝齒銀牙交相呼應顯得她十分光彩照人。
李菲兒覺得她打扮得端莊穩重,顯然是一個受過良好教養姑娘,也擁有著見過世麵的雍容大度,所以她的畫風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樣。
當裴雲傑見到林曼走進來的那一刻眼前微微一亮,他很確定林曼就是他的女神,心髒不由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不過,久經沙場他還是能夠從容以對的。他先是鎮定地欠身站起,然後快步走到她身旁,很紳士地替她拉開座椅引導其坐下。
待林曼落坐後,裴雲傑“啪”地一聲,酷炫地打了個漂亮的響指,穿黑色燕尾服打著紅領結的服務員就神情凝重地緩緩推來一輛金碧輝煌的餐車。
裴雲傑突然拿起放在餐車棗紅色絲絨布上擺放著的一隻水晶鞋形狀的玻璃杯,斟滿紅酒端給林曼,他望著林曼那一灣清泓深情地說:“親愛的,你知道嗎,我一直握著水晶鞋等待著給你穿上。”
此時,鋼琴師用一根手指劃過鋼琴鍵盤,瞬間的聲響猶如海浪激起一連串的藍寶石般攝人心魂。
林曼接過紅酒杯,秀麗的眉宇間驀然露出一絲驚喜。
接著,裴雲傑又拿起一束玫瑰花低頭作勢聞了一下,抬起頭遞給林曼,裴雲傑迷離的雙眼中閃爍著癡情,帶著一臉憧憬,陶醉地說:“我要用魔毯把你卷到堆滿玫瑰的花海上。”
手捧鮮花,林曼那雙倒映著玫瑰色澤的美眸微微有些熱淚盈眶。
他又溫柔地從餐車上抱起一隻穿著白色公主裙的SD娃娃,那娃娃精致的俏臉像極了林曼的模樣。
他詭秘地瞄了林曼一眼,跟著雙手一個激靈,一席潔白的婚紗一瀉千裏,如行雲流水般飄逸起來,冗長地拖在地麵上就足有幾丈遠。
此時他手裏不知怎麼變出了一枚鑽戒,他舉著戒指走到林曼麵前,鑽石光芒直射林曼的眼眸,她不由地眯起雙眼抵擋這焦灼的絢爛。
裴雲傑突然單膝跪地懇求道:“親愛的,我邀請你鑽進我的婚紗裏好嗎?”
當他說到“邀請”兩個字的時候,鋼琴師靈巧的手指在飆舉電至間落到凸起的黑色鍵盤上,掀起一陣的高潮的旋律。
林曼的心弦也為之一振。
裴雲傑趁此時機慢慢靠進她,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蘭花玉指朝著手背親吻下去。
當眾人正滿心歡喜地期待著看大團圓結局時,裴雲傑覺得忽然聞到股蘭蔻璀璨香水的芬芳,像是剛噴灑不久香味還停留在前調上,玫瑰的主香調與他費盡心機刻意營造出的氛圍倒是很應景。
他轉過頭去疑惑不解地看著眼前這位塗著烈焰紅唇穿一身小黑裙身材凹凸有致的惹火女郎。
李菲兒衝他嫵媚地傾城一笑:“傑少,怎麼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中石油旗下大富豪財團的主席的女兒呀,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說著還暗送秋波地衝他拋了個媚眼。
裴雲傑怔在那裏也不知聽沒聽清李菲兒那段毫無邏輯的自我介紹。隻是不管李菲兒吹噓得有多爛,一旁的林曼即使沒聽出破綻,但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大美人溜須諂媚的,也確實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然,林曼冷笑著垂下眼簾。
李菲兒也沒想到平日裏巧舌如簧的裴雲傑此刻竟瞠目結舌地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連忙慌亂地看向林曼,他隻覺得林曼臉上的笑容比屍體還冷,而周圍人的目光灼灼又令他無地自容。
突然,林曼的手“噌”地一下從裴雲傑的手中抽離,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在餐桌上擱下手中的紅酒杯和玫瑰花掉頭就走,憤然離去時還不慎將酒杯碰倒,水晶般的碎片混合著紅酒淒切地灑滿一地。
“親愛的!林曼!林曼!”
不管裴雲傑怎麼喊,再也沒能將她喚回。
裴雲傑咬牙握拳,怒火從有些泛白的手指縫裏滲透燃燒,現在他的心情就猶如撞礁的海鷗,抑製不住的挫敗感全都寫在臉上。過了一會,他又茫然地向李菲兒望去。
李菲兒對著裴雲傑略帶負疚撇了撇嘴,接著又眨著無辜的媚眼聳了聳肩。
悲催的裴雲傑隻好耷拉著腦袋垂下手臂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餐廳。
剛出門口,他又意外地發現他的車被貼了罰單,一塵不染的車窗上一張又輕又薄的小紙條獨自在風中淩亂,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這惱人的晚風吹得酩酊大醉了。
隨後,李菲兒走出來看見裴雲傑可憐兮兮的模樣,覺得既無奈又好笑,看來縱使才華蓋世也抵不過命運的無情。
這時吳烈陽也從餐廳某個角落裏鑽了出來,走到李菲兒身邊看著她那平靜的表情難以置信地說:“居然這麼簡單就搞定了!”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聒噪,他們馬上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原來是裴雲傑終於忍耐不住,站在馬路邊對著空氣就問候母親,影射祖先的一通發泄。
吳烈陽張大嘴巴訝異地看著,李菲兒悠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推回他脫臼的下巴,世故地說:“看到了吧,這就是男人,一半紳士,一半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