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乍起凜冽呼嘯著卷起街邊飄零的落葉,又軟弱無力地撞向巍然聳立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裏,一座座崛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上。
萬豪花園是這裏最高檔的酒店式公寓大樓,入住者非富即貴。這座氣勢恢宏的瑪瑙紅長方體建築物,像一隻昂首挺胸的火鳥般孤傲地肅立在市中心街角,一扇扇玻璃窗反射著高冷的寒光鑲嵌在大樓兩側。
清晨七時,公寓的第二十四層左邊第三戶人家的紫色絨布窗簾被人“嘩啦”一下拉開,男人隨意地披著件靛藍色褂子袒露著空蕩蕩的胸膛,穿透雲霄的日光溫柔地撫摸在他沒有胡渣的俊顏和線條優美的鎖骨上,雖然那片區域從不缺少愛撫,但他打心眼裏覺得這裏麵是空虛的。
他站在公寓客廳氣派的落地窗前打開窗子,微風拂麵而過,瞬間就讓他覺得神清氣爽起來。保持伸展狀態的雙臂就像是在擁抱整個世界。
“傑少,在看什麼呢,怎麼那麼早就醒了?”隻穿了件酒紅色吊帶上衣就從臥室裏出來的女人叫齊薇,她走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緊貼他身軀,然後滿足地閉上雙眼享受這一天裏最後的溫存,對她來說,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旭日照耀在鋼化玻璃上折射成一團七彩的霞光,隻是被他兩相擁的輪廓遮擋住,屋內瞬間就昏暗了一半。
她是金融才俊裴雲傑的貼身秘書,清純如玉的臉上難掩隔夜的疲憊,頭發也已從讀書時期的黑長直漂染成時尚韓風範的草莓紅色長卷發,淩亂的落入若隱若現的脖頸處和皙白的****間。
其實她畢業不過兩年,任職不到一年,可她覺得對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有了十二分的熟識和認知。
裴雲傑輕輕推開她的手臂又走回到了臥室,客廳也隨之恢複了光線。他邊走邊頭也不回地問齊薇:“我今天有幾個會要開?”
齊薇站在原地,秋波跟隨他的身影微微轉動,輕聲細語地說:“今天有點忙,上午進公司開完晨會就得去總行,和林總預約了商討下一次的投資計劃。”然後,就扭著琳瓏有致的水蛇腰走向房間內開放式廚房的咖啡機旁,熟練地操作起來。不一會,寬敞的房間內就濃香四溢。
裴雲傑從臥室衣櫃裏拿出一件熨得筆挺的鼠灰色西褲和一件白色正裝襯衫穿上,襯衣還未擰上紐扣就他就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咖啡機“嘀”地叫了一聲,齊薇輕車熟路地打開櫥櫃第二格的門,取出兩隻紅色的杯子去接咖啡。
裴雲傑帶著一身的衣冠不整走到她身邊,看了她一眼順勢把她攬入懷裏。齊薇沒想到能得他意料之外的饋贈,笑得異常甜蜜,兩人相擁了一會後放開,齊薇那觸感柔嫩的手指滑過他溫潤的鎖骨為他鈕上扣子,轉身替他去拿昨晚扔在沙發上的西服和領帶。
當她提起一件灰色西服的時候,突然從內側口袋裏掉出一團東西,悄無聲息地滾落在冰涼的白色大理石地磚上。
她俯身去拾取時長發披瀉下來劃過地磚,頭發沒有末梢神經自然感知不了溫度,她隨手將秀發捋向耳後。端詳著剛撿起的錦盒,她偷偷瞄了一眼裴雲傑,確定他沒注意到自己,就忍不住打開盒子一看究竟。
一枚足有一克拉的鑽石戒指映入她漆黑的眼眸中分裂成為兩顆星辰,散發出富有魔力般迷魅的光輝。
她兩頰緋紅嬌柔地羞癡笑起來,笑彎的眉眼就似缺了角的月牙搖搖欲墜。
她合上盒子雙手將它捧在心窩處,星眸微揚地憧憬了一下,很快就又放了回去。
在另一頭的裴雲傑對這一切還渾然不覺,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舉至唇邊,卻不料被燙了一下,從幹澀的喉間發出“靠”的一聲,咒罵著放下杯子。
他立刻手忙腳亂地低頭查看襯衫,幸好咖啡沒有灑出來,可心情卻因此煩躁起來,他擺著一副不耐煩地臭臉走到門口鞋櫃處取出一雙皮鞋“哐當”一下扔到地上。
齊薇瞥見即速為他係上領帶,自己穿上黑色套裙後,提著沉重的手提電腦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裴雲傑身後進入地下車庫上了他的路虎。
齊薇一路上都低著頭從她那纖長的睫毛底下窺探著裴雲傑,細心留意著他情緒的細微變換,她也知道這既是自己的優點也是缺點。
車子在一幢高得直衝雲霄又晶瑩剔透的玻璃幕牆大樓前麵停下。走進燈火輝煌的大廳,偌大的前台後麵掛著三個時鍾,排在左邊第一個鍾上指向8點30。
許多西裝革履、套裝短裙的男女,陸陸續續形色匆忙地進入電梯。裴雲傑和齊薇也順勢混入其中,十分默契地分頭乘坐兩部電梯,因為他們一貫都是錯開順序走進公司上班的。
不知電梯是否也懂得分輕重,每次都是身輕如燕的齊薇先到,踏著那老遠就能聽見的高跟鞋,嬌豔欲滴的嘴唇嫣然一笑後對著每一個迎麵而來的同事道:“早安!”
幾分鍾後裴雲傑邁著從容的步子,接受著周圍同事點頭哈腰的問候,他看似隻是微笑附和著的容顏上,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洞悉著一切。
他徑直進入了自己專屬的辦公室,靠走道那頭的百葉簾總是合得很嚴實。要是你認為身為公司高管的他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那就大錯特錯了。
隻見他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的第一個號碼,不假思索地就按了下去,在極其肅靜環境裏,他卻斜起嘴角莫名其妙地笑著。
遠在千裏開外的銀行工作的林曼接起電話:“喂,親愛的,怎麼一大早就想我了嗎?”林曼慵懶軟糯的口吻就在電話那頭煽動著裴雲傑的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