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辦法,不能老這樣拖下去。他決定給她寫封情書,為了避免直接被拒絕,他打算讓李明把這封情書送給她,李明總是有辦法讓她收下,而且得讓李明保密這件事情,他相信李明是靠得住的。這應該是個萬全之策,既不失麵子,也好試探一下。成也好,敗也好,總比在這裏懸著好。
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寫情書的高手,他寫他如何與她不期而遇,如何失魂落魄,相思如何之苦,愛慕如何之深……寫著寫著他自己都抽泣起來。洋洋灑灑寫了七八千字,又讀了幾遍,他覺得自己都感動了。最後,他寫好了自己的聯係方式,並約定這周五晚上七點在圖書館南邊樹林約會。他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感覺身上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但是,輕鬆隻存在了那麼短短的一刻,接著就是擔心。他先把那個女孩指給李明看,沒想到李明竟然認識那個女孩。據李明說,那個女孩叫王小鈺,是工商學院的院花,性格清高,眼光也很高,多少帥哥靚仔施展了渾身解數,都沒有激起一絲漣漪。李明還聽她的同學說,她可能已經有男朋友了,隻是他不在濱海市讀大學。聽了李明的介紹,張翰的心一下忐忑起來。李明看得出來,他在這樣說下去,沒準會把張翰整瘋了不可,趕緊勸道:“我看,也就你配的上她,她就是為你而生的,哥們,勇敢地追吧!我絕對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接著,李明策劃,就在今天中午,趁那位姑娘打好飯菜回宿舍的路上交給她。因為,那時就她獨自一人,她接受起來沒那麼難為情;再者,丟給她就走,她也沒有回旋的餘地,她不至於把信丟在地上或直接投到垃圾桶吧,這樣她不想收也得收。
事情進展並不順利。十一點,他們兩個就早早地等候在餐廳附近,等待女孩出現。按照以往慣例,那女孩一般會在十二點左右來餐廳買飯。也許是來得太早,等得時間太長,十一點四十,女孩沒有出現,張翰已經等得心急如焚。十二點,女孩還是沒有出現,張翰不住地問李明:“你說她今天會不會到別的餐廳?”“你說她該不會有事外出了吧?”“你說……”
李明從沒見過張翰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他的印象裏,張翰一直都是鎮定自若的樣子,很有主見,也很豁達,今天張翰這是怎麼了?可見他是用情太深啊。李明很同情他,但又有點不耐煩:“哎,哥們,你問的這些問題我怎麼知道?我要是那位姑娘早主動把你睡了,你就耐心點吧……”
張翰自知失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十二點半了,餐廳已不再那麼熱鬧了,就餐的學生陸續離開餐廳。“該不是今天她不來買飯了吧?訂了外賣?也不是沒有可能……”張翰思襯著,開始失望起來。他轉頭又憋不住問李明:“這麼晚了,她是不是不來了吧?……”李明一直盯著餐廳門口,他相信他的眼睛沒有放過一個美女:“再等等吧,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張翰對李明熱心和執著有了些小感動,然後,轉頭朝8號女生宿舍看過去。就在這時,張翰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女孩的身影,她的身材,她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很熟悉。隨著女孩越走越近,張翰斷定她就是王小鈺,她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短裙,馬尾辮甩來甩去。張翰一下興奮起來,他拍了一下李明的肩膀:“哎!哥們,她來了!來了!”李明也看過去,果然是王小鈺。可是兩人立馬又皺起眉頭,這次她不是獨自來的,而是和另一個女孩結伴而來。張翰又打了退堂鼓,李明說道:“倆就倆唄,你放心吧,我絕對讓她收下就是了。”張翰將信將疑。等她們兩個進去半天,還是沒有出來。李明偷偷走到餐廳門口,看見她們兩個吃完了午飯,正起身要走。李明趕緊回來告訴了張翰,並從張翰手中接過了信封。等她們兩個走出餐廳,李明追了過去。李明走到小鈺跟前,說道:“你是王小鈺吧,有個朋友給你一封信。”小鈺遲疑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但手還是下意識地接過信封。李明奔跑著離開了。張翰偷偷地一直盯著小鈺的一舉一動,他欣喜地看到,小鈺接過信封,並一直拿著,和另一個女孩說笑著消失在8號女生宿舍。
緊接著就是漫長的等待,他很是罵自己太傻,為什麼把時間定在星期五晚上?今天才星期三啊!這兩天兩夜該是一場多麼漫長的煎熬!他反複思考著:她會不會看那封信?她看了之後又會有什麼反應?她會不會看完之後把那封信當作笑話講給她的舍友?李明可是經常把他和女孩的事情當作笑話講給他們聽的。將來我會不會成了工商學院女生們的笑柄?是啊,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古董而又落後的求愛方式?他有些害怕,甚至有些後悔,這樣做太直接了吧?他因該打聽清楚,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然後,像“賴皮狗”那樣貼上去,搭訕,聊天,認識一下總可以吧,再約她跳舞或是吃飯、看電影……哎呀,太唐突了,太荒唐了……
終於熬到了星期五,終於熬到了星期五下午,終於熬到了晚上六點……四月的濱海正是繁花似錦的季節,濱海大學更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花香彌漫在校園,傳遞著溫馨的浪漫氣息。天色將晚,太陽已經落到山下,晚霞在沉沉的暮靄中顯得更加分明。路燈還沒有亮起來,圖書館已是燈火通明。張翰站在三樓的窗前,俯視著圖書館前這片小樹林。樹林以玉蘭樹為主,日光燈明亮的燈光穿過玻璃窗映照在玉蘭花上,白色的玉蘭花像是塗了牛奶,潔白而又柔和地盛開著;紫色的玉蘭花像是身穿紫色晚裝的少女,看上去是那麼性感而又嬌豔。林間地麵上,花池裏各種顏色的牡丹花、芍藥花奔放地開著,洋溢著無限的熱情。張翰焦急地等待著,偌大的自習室裏一片寂靜,他甚至能夠聽到手表秒針傳來的恰恰聲。他等待著王小鈺的宣判,等待左右他命運的宣判。她會打張什麼牌呢?她會不會如約赴會呢?還是她早已把那封信一笑而過,把約會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張翰一無所知,完全無法判斷,隻好聽天由命地靜靜等待著,心急萬分而又無可奈何。
六點半了,他決定走下樓到小樹林等待。他走到學習桌,準備收拾一下,發現手機中一條短信。難道是王小鈺發來的?現在發來短信一定是拒絕了,他仿佛從高樓一下跌了下來,萬念俱灰地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他注視著手機屏幕沉靜了片刻,拚盡了勇氣把短信打開:“今天時間不便。王小鈺”張翰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是拒絕嗎?要是拒絕,她應該不發短信,也不來約會,一切不就結束了嗎?為什麼發條短信過來?至少是她看了那封信,也許約定的時間太過武斷,她真地是不方便?還是一種婉轉地拒絕?張翰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哪有戀愛中的人不困惑?又有誰在此種情況下還會理性分析呢?
晚自習結束,他怏怏地回到了宿舍。李明似乎比他還著急,一見麵就細細地把他的表情打量了一下,不得其解,就一把把張翰拉出宿舍,到僻靜處壓低聲音說道:“我早想給你打電話了,又怕你們聊的很嗨,打擾了你們,快說,什麼情況?”張翰把短信打開,把手機遞給了李明。李明想了想,說道:“可能今晚她真的有事,至少這不應該是拒絕,你幹脆明天再短信約她!”張翰已是六神無主,李明的建議應該就是最正確的行動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