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我想和你說,就你和我。”
淺衣讓小平帶著其他孩子先離開。
“我們還是小孩子,大人的事,不管。”似在賭氣,小平帶著一幫孩子跑開了。
淺衣依是坐在原處,周圍綠草如蔭,她隻是癡癡看著。
沉夕啊沉夕,你為何現在出現!
我要見的,不是你呀!
“小姐……”沉夕緩步到淺衣身邊。她會來,隻是因為覺得,是該有個結束了,或喜或悲,都該了結。正如陸熙瑤那句——別玩了。
到頭了,夢醒終有時。
半年的時間,夠了。
“為什麼是你?”淺衣似在自言自語,最後的一次,竟還是這樣,來去之人,總是交錯。來時未來,去有不去,究竟要她如何呢?
“為什麼不走呢?還要來這裏?你不是走了嗎?”青衣女子說得諷刺。放她歸去,卻偏偏要留。折回一行,她當真錯帶了那個女子。“走吧,我不想見你。”
“小姐……”那些準備好的話竟被她一句頂了回來——不想見,已勝千言。
“為什麼來的是你?我根本不想見你,我要見的不是你!為什麼你要來!為什麼?”淺衣纂著裙角。錯托了心啊!不懂!真的連最後一次機會也要放棄嗎?
陸隱朝,我恨你!
“你……”
“我早就知道了。”淺衣鬆開手,掌心留下了指甲的紅印。“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但是到現在,你卻還在瞞我。”
“半年了,我等了半年,把你帶在身邊,當了半年的傻瓜,就等著你親口告訴我真相。一次次的暗示,你卻無動於衷,我是真的傻!”
晶淚交縱芙蓉麵,空閨坐等玉郎言。無奈春朝歸去時,隻餘殘花剪枝斷。
“淺衣……”
“我本一心向明月,明月卻隱高樹後。我還能如何?”
“我……”
相對無言的境地,是誰造成了今日的結果?
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騙,隻因想要長留駐,才有此策。你身於風塵,於我無礙,然,男子之心亦怕錯愛。初試探,後情深,我趕去你身邊那些蜂蝶,隻為去你憂愁,怎料錯化女兒身,反而加你新愁。
“你和熙瑤串通我不管,視我暗示於無物我也不管。但今日,你還作這身打扮來見我,我是該叫你沉夕,還是陸公子?”
我不該陪你同瘋,如果早些將你趕走,就不會陷得如此深。雖隻半年,你之心意我已全受,任你所為,是知你待我之心。等你坦城,是給彼此退路。我亦有驕傲之心,不及熙瑤敢說敢做。
“淺衣……”
“走吧,他不會來了,今日之期將盡,我不會再等。”
他的手突然拉住,相伴半年,這是唯一的一次肌膚之親,難道便是終了?
“淺衣……”
“朝陽隱於黃昏後,夕陽沉於黎明前。隱朝、沉夕,都一樣是黑的。我卻心盼曙光。”
“夕陽未落,朝陽未起,你就依然身在長夜中。”拭去脂粉裝,脫下及地裙,摘去珠花簪,他便成了陸隱朝。手腕拽下,淺衣落他懷中。
半年守護,分非我所想。再相擁,此乃我所願。
“長夜有盡,幻夢終會醒。”
“那到月下日光出再說。”
“我拒絕。”淺衣抵住他的胸,時已過,覆水難收,“我不要再等。”
“不要逼我。你再不答應,我就決定做小人。”
“哥……”陸熙瑤真有撞牆的衝動,怎麼就看見這樣的畫麵。好在段少行已經離開,否則……
“熙瑤。”陸隱朝依是摟著淺衣,再不放手,小人就小人,他本就沒說過自己是君子。
“放開淺衣!”陸熙瑤雙手叉腰。“這次我替她把你這隻大蜜蜂趕走。”
“不放!”他早已經說過要將淺衣“占為己有的”,縱是親妹出麵也無用。
“別像小孩子一樣,淺衣又不喜歡你。”
“我喜歡她就夠了。不!”陸隱朝低頭,目光溫柔,“是愛她。”